養,最重要的是有愛心,願意照顧陪伴老人。”
說到這裡,他忽然嘆了口氣,“就是可惜了——”
一陣風拂過面頰,陳教授抬頭看看窗,起身將窗戶關嚴,回來後彎下腰,仔細掖實蓋在妻子腿上的毯子,“再等一段時間吧,我多和她聊聊,看看她——”
一滴水珠落在手背上,被陳教授習以為常地抹去。
“怎麼了?”他抬起頭,用掌心拭去妻子臉上的淚水,“是不是又想起她了?”
渾濁的眼珠蓄滿淚光,眼淚接連不斷地滾落,無聲的悲傷在臥室中流淌。
“你放心,很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陳教授安撫妻子幾句,走到桌邊,從抽屜裡拿出一隻盒子開啟。
他的身後,女人渾濁空洞的眼中淚光閃爍,似有所感般,眼球微微一動,竟是朝桌邊艱難地看了過來。
蒼白的嘴唇顫慄不已,像要開口說什麼,陳教授回頭,朝妻子笑了笑,“很快,彆著急。”
準備好東西,他回到椅子上坐下,抓過妻子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撩開衣袖,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次那個孩子,確實可惜了,”因無力抗爭而隱隱顫抖的手臂被他牢牢抓在掌心,他兀自嘆息,“挺好的苗子,要是能再堅強一點就好了。”
說著他看向妻子,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就像你一樣。”
眼淚剎那間奪眶而出,妻子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劇烈顫抖的瞳孔頃刻間被恐懼填滿。
孱弱的身體在掙扎,在求救,喉嚨深處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女人耗盡最後的力氣,最後只能徒勞而又絕望地閉上眼睛。
“噓——”
啪嗒一聲,掉落在地的物件被一腳塌碎,陳教授起身摟住妻子,心疼地低聲安撫,“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懷裡這具身體的生命力,早已如秋末的河道枯竭,妻子的身體漸漸變得鬆弛,好似沉睡般安詳地臥躺在他的懷中。
霧色漫上厚重的鏡片,陳教授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幕,眼淚無聲滾落面頰。
懷裡抱著沉睡的妻子,他平靜的臉上漸漸浮現自責愧疚和迷茫,黑暗中,他孤獨地坐在原地,不禁又一次想起妻子曾經溫柔的笑容。
那樣美好,讓他甚至不忍去回憶。
而後,他又想起妻子發病後看向自己迷茫的眼神,想起那句令他痛徹心扉的你是誰,想起多年前,妻子偶然間恢復神志,他在狂喜過後看到她舉起刀刃對準自己的手腕。
黑暗中,男人抱著妻子失聲痛哭。
記憶裡妻子清醒的面龐不復溫柔,不斷聲嘶力竭地咆哮著,通紅的雙眼將他瞪視,目光陌生而又冰冷,充斥著尖銳的恨意。
那是比死亡,比失去意識更加痛苦無助的眼神,被喚醒後清醒的絕望幾乎將她虛弱的身體徹底擊垮,“我的女兒!”
回憶撕心裂肺,那是他們無法保住的孩子,那是她滿懷期待整整八個月卻最終胎死腹中的孩子!
未患病時被強行塵封的記憶,就這樣被摯愛再次喚醒,妻子看著手心裡女兒尚未出生的影像,如果甦醒的代價如此殘忍,她情願立刻死去!
“為什麼?!”
前所未有刻骨銘心的巨大傷痛,如洪水滔天將她淹沒,陳教授用盡全力抱住自己陷入崩潰的妻子,聽見自己同樣絕望的聲音,“我只要你醒過來,我陪著你,我會永遠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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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冰冷刺骨的夜色再次籠罩住他們的身影,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統統化作為恐怖的執念,男人魔怔般喃喃自語,“只要你陪著我,只要你還活著,一切就都好——”
他用盡全力抱住妻子不斷滑落的身體,淚光之後,疲憊的雙眼漸漸爬滿血絲,“婉琳,我一定會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