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冉原本以為陳墨的計劃是透過犧牲自己的名聲來籌集善款,然後透過揭露真相,藉助人設的反轉和網友的內疚感,將原本鋪天蓋地的惡意輿論轉變為讚美之聲。
可若是按照陳墨的判斷將這個策略重新拆解,就會得出一個截然不同的結論。
“你有沒有發現,不論我們的出發點如何,每一步計劃在傳統道德觀念中都顯得有失偏頗,從這點出發,換句話說,我們是在用一種錯誤的方式去做一件正確的事。”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好意,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啊。”
童初冉在聽到陳墨承認行動的正當性後,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情緒激動地喊了出來。
“錯就是錯,對就是對,這件事是正確的,在同情弱者的心理下沈紅必然能被所有人諒解,但情緒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在那個瞬間,因為道德,因為同情,被壓抑下的,被欺騙的不爽的情緒,你覺得會從哪個口子被宣洩出去?而最終的受害者又最有可能是誰?”
艱難得嚥了口唾沫,童初冉聲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啞。
“但你的初衷是好的啊。”
陳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
“在醫療領域內有一個雙重效應原則,這一原則允許某些可能帶來負面副作用的行為,只要這些副作用不是行為的直接目的,並且正面效應足夠重要,那當行為者本人承受了巨大的代價後,這種行為可能在某些倫理框架下被認為是可辯護的,甚至是可以被寬恕的。”
“對,對,就是這雙重什麼原則的,你的出發點是正確的,那你的行為也應該可以被網友寬恕諒解啊。”
雖然對這個命令那個原則不是很明白,但陳墨最後那句“可以被寬恕”的意思童初冉還是能夠理解的。
搖搖頭,沒有理會身後的傻妞,陳墨只是輕輕撥了撥茶盞。
“那句話的重點在行為者本人在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之後,才有可能獲得社會的寬恕。”
“什...什麼意思?”
童初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感到喉嚨異常乾燥。
“為救暖暖,我不得不掀起社會輿論,但你我都必須明白,這種行為是不可取的。”
陳墨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他抬頭,注視著童初冉的眼神。
“我開了個不好的先例,若人人都效仿,就會如‘狼來了’一般,逐漸降低社會的公眾信任,我是出於善意,但我不敢保證效仿者也全是出於善意。”
“若目的本身是正確的,那麼錯誤的行為最終或許可以被諒解,但在這過程中行為者自身必須承受巨大的代價。”
“法不可輕犯,是因為眾人都知道犯法的代價,此事也是同理,必須讓後來者知道這麼做的代價不是誰都能受的住的,只有這樣,這種行為才不會氾濫成災。”
陳墨一字一頓的道。
“我雖開了不好的先河,但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亡羊補牢?”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郁,童初冉聲音也變的越來越乾啞。
“我是不是能這麼理解。”
“你為那些絕望的人開闢了一條希望之路,但是為了不讓投機者輕易踏上這條路所以你想設一道檻。”
童初冉驀地抬頭,沙啞的聲音中透著滿滿的不可思議。
“所以你準備用親身經歷告訴後來者,擅自利用公眾的善意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讓他人在復刻你的行為前,先掂量下,是否能承受得住反噬?”
“我應該,猜錯了吧。”
顫抖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絲渴求。
“怪不得上天會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