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淵在長老院內休養,在大深谷中遭受重創的他經過一夜的修復仍舊沒有醒來。不過這重創沒有傷及根本,倒沒讓李澤仲等人憂心了。莫青淵如今初入心錄四重,自行運轉,一旦傷勢自行康復,修為必定更加精進。
莫青淵破境的訊息給絕大多數弟子都是一種激勵,激勵他們更加努力的修行。而對於龍江來說,則似乎複雜的多了。回到指陽峰之後,龍江在峰頂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龍江做了一個很奇怪的決定,去歸元峰坐忘亭抄經。
這個決定除了袁晉、餘谷之外,便沒人再知道。
當龍江再一次回到坐忘亭的時候,心裡終於平靜下來,之前因為莫青淵跨入心錄四重而帶來的不安、惶恐隨之消失,只有一股淡淡的墨香飄散在坐忘亭周圍。龍江坐了下來,開啟經書,提起筆,毫尖蘸墨的那一瞬間,龍江如釋重負,他看著經書上方正、剛直的楷書,輕輕落筆。
日已過午,龍江竟是沒有分過神。
看著這一幕,數丈之外的袁晉終於長舒一口氣,輕聲道:“原先我以為他需要我提點才能走過這段路,但現在看來,他們終究比我們要厲害的多,”袁晉側過頭,看著一旁的一位道人,“多謝你了,餘師兄。”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歸元峰首座餘谷。
餘谷搖了搖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師弟你看得其實比絕大多數人都要遠。”餘谷清瘦,袁晉則挺拔、硬朗,看起來袁晉更像師兄一些。
“本門都說師弟你過於嚴苛、霸道,有失君子作風,其實在我看來,論大局觀,本門之中除了掌教師兄就是師弟你了。”餘谷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意漸起。
袁晉頓了半晌,才開口說道:“餘師兄何以見得?”
餘穀道:“這些年你一直插手長老院的事務,在別人看來實為過分,實則師弟只不過是覺得李師兄年邁,想法、做法未免過於謹慎。”
袁晉看著餘谷,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位平日裡不喜言語的師兄,他道:“我雖然不同意李師兄的許多做法,但他畢竟是長輩,我又不能直言其非,況且李師兄他做的並沒有錯,所以我只能強行去幹涉長老院的諸多事務。”
“所以在很多人看來,師弟你無疑有奪權之嫌了。”餘谷沉吟片刻,“你比誰都更著急他們的未來。”
他們指的自然不是龍江一個人,而是太玄門的一群人。
和袁晉平輩的人都知道百十年前袁晉少年時期跟隨師門前往西漠平亂的事。因為當年袁晉修為未成,致使他的兩位師兄在平亂中喪生,後來袁晉的師傅更是因為痛失弟子而耿耿於懷,加之舊傷無數,西漠平亂十數年後便溘然長逝。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在袁晉心裡留下了多深的烙印。
“我是四峰當中最先接掌首座之位的,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師傅傳位給我時的那個眼神,”袁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是在擔心我有沒有能力擔起這份責任,可是師傅到死也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餘谷默不作聲,他也沒想到在袁晉心底還藏著如此波濤洶湧的感情,而正是如此,所以才會有今日的袁晉。
袁晉平復了心情,道:“如今龍江能夠暫時擺脫心障,是件好事,但最終能否解開還得要看他自己了。”餘谷知道袁晉說的是龍江和莫青淵私下決鬥的事情。
餘谷笑了笑,道:“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龍師侄將來可是太玄門的頂樑柱。”
袁晉聽罷,擺了擺手,道:“餘師兄你可別說這些面子話了,龍江將來的成就我可不敢肯定。”
餘穀道:“相識百年,你何曾見我說過面子話?”
袁晉怔然,饒是他道行精深,亦是極為震撼,餘谷既不是說面子話,那必然就是施展了開天卦象窺破了龍江的命數,他道:“餘師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