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嚴遞來門禁卡,“等會兒把你指紋錄進去。”
“好嘞!”
搬去牛伯那的行李,又風風火火轉到了鍾嚴這兒。相比十幾平米的地下室,這裡宛如五星級酒店。
時桉住鍾嚴隔壁,次臥也朝陽,配有獨立浴室衛生間,關上門就是自己的世界。
衣櫃裡擺著兩件睡衣,應該是鍾嚴的。時桉沒騰出來,只把自己寥寥的幾件掛在衣櫃另一端。
床單和被罩都是新換的,按照鍾嚴的說法,他沒再多此一舉,把家裡的那些塞進衣櫃。
鍾嚴簽完合同就走了,一整天沒回來,也沒聯絡過他。
時桉收拾完房間,洗了個蘋果,靠沙發上哼著歌爽歪歪。
晚飯後,鍾嚴仍未回來。
時桉把除了鍾嚴臥室以外的房間逛了個遍,最後停在書房。
這裡有大量醫學書籍,涵蓋面很廣,很多都已絕版。除去臨床方面,還有不少中醫相關。
時桉想起他犯腸炎那次,鍾嚴幫他按壓穴位緩解疼痛,還睡了工作以來最舒服的一覺。這本事,真不像小打小鬧。
時桉隨手拿起桌上的《急診科危重疑難病例臨床解析》摸到書頁的時候,他指尖抖了一下。
因長期翻動,紙頁已經發皺變軟,內頁貼滿便籤,把書撐成了幾倍厚。畫線和標註一層接著一層,時桉認得,都是鍾嚴的字跡。
這些便籤有對書中案例的解讀,也有重新策劃的治療方案。個別較為常見,但大部分,時桉聽都沒聽說過。
從字型和便籤的深淺程度能看出,書經常被反覆閱讀,治療方案也不斷進步。
陳小曼總說鍾嚴是天才,是沒有短板的六邊形,隨便抬手,就能達到普通人踮腳都摸不到的天。每次說完這些,她還總要加一句,“跟你一樣,太氣人了。”
鍾嚴是不是天才他不清楚,但時桉知道自己不是,他用心過,也努力過。
鍾嚴給人的感覺和傳統醫生不同,沒有勞累過度的蓬頭垢面,不論是下班後還是上班前,他都精神利落,帶著股特別的酷勁兒。
特別是戴墨鏡開跑車時,任誰也猜不到,他是三甲醫院的急診科主任。
時桉放下手裡的書,又抽出旁邊的幾本,無一例外,每一本都翻到變軟,寫過一層又一層的批註。
可怕的不是天才,是天才比你還努力。
鍾嚴回來時,家裡有了細微改變。
垃圾桶乾乾淨淨,雜物擺放整齊,地板和窗臺也有擦拭的痕跡。
鍾嚴蹭過一塵不染的桌臺,“你收拾了?”
“嗯。”時桉背對著他,坐在地毯上。
這一幕讓鍾嚴幻視當年,那時的小黃毛也這麼曲著腿壓平了地毯,穿白色襪子,露小半截腳踝。
七年間,鍾嚴把房子翻新過,傢俱裝潢全換了,只有這塊地毯還留著,定期花大價錢清洗。
鍾嚴擰開礦泉水,“你還挺勤快。”
“沒人會跟二百塊錢過不去。”
鍾嚴側過身,才發現時桉在看書。
低著頭,非常用功。
“剛搬來一天,倒是裝得像模像樣。”
“沒裝。”時桉繼續寫,“申請讀博得提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