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不是在嚇唬鄒夢濤,更不是在說空話。
在那難熬的十天裡,他的確把這件事情梳理明白了。剛開始時,他還有些想不通,他自問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鄒夢濤,甚至可以說,有時候,他覺得鄒夢濤家境不是太好,還挺照顧他。
他知道鄒夢濤想在老師面前掙表現,自己就把這樣的機會,經常讓給他。劉堯孫輝他們,常常對鄒夢濤吆五喝六的,許歡只要在場,有時候也把兩人給招呼住,儘量不讓他難堪。
鄒夢濤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呢?後來,他把前因後果仔細分析了一下,他想明白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人真的害怕,到時候自己搶了他的留校實習名額。所以,逮著這麼好的機會,鄒夢濤就陰險地擺了他一道。
想通這件事的許歡,坐在禁閉室的床上,忍不住喃喃自語:“江湖險惡啊!人情淡薄啊!躺著中槍啊!”
其實,許歡從來沒有把留校實習當回事兒。而且,他都想過,就算真有這個名額給他,他都可以讓給更需要的鄒夢濤。他根本不稀罕走留校實習這條路。可惜,這個人,以小人之心,行小人之事。
許歡咬牙道:“這事,我特麼不給你攪黃了,我這‘大牢’真是白坐了。”
現在的他,不再是那個頭腦發熱的衝動少年了。換作過去,他能做的,估計只是暴揍鄒夢濤一頓、兩頓、三頓……但拳頭不能解決問題,這個道理許歡早就明白了。
王繼東跟許歡說:“歡哥,無論如何,咱們得黑打他一頓。這口氣,別說你,連我都咽不下去。”
許歡搖了搖頭。
王繼東又說:“咱們不在學校弄他,等他出去後再弄。你看,劉堯這樣被捅一刀,又去找哪個鬼大爺呢,只要我們計劃好一些,不留把柄,弄了他,也沒誰能奈何得了我們。”
許歡陰陰地笑道:“繼東,這件事你別插手,不要去瞎搞。揍他一頓,甚至捅他一刀,這種事情都太容易了。沒準兒,他早就等著我們去這樣幹呢。像鄒夢濤這種人,我不想觸及他的皮肉,我得觸及觸及他的靈魂。”
“他?有錘子個靈魂。”王繼東還是不服氣地說,他能想到的,就是這種簡單直接的暴力手段。
“繼東,這樣吧,你這段時間在同學中去散佈一下,吹吹我的‘光輝歷史’,就說我以前也是個狠人,鄒夢濤這麼陰我,肯定沒有好下場,弄得不好要出人命。”許歡吩咐道:“小道訊息,氣氛做足就行了,尤其是讓那些跟老師走得近的同學知道。”
王繼東費解地看著許歡:“這樣不好吧?要弄他還是悄悄弄,陣仗太大了,不是打草驚蛇嗎?”
“你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揍不揍他這事不重要,先嚇尿了再說。”許歡不想跟王繼東多說什麼。
“呵呵,歡哥,你是要讓他坐臥不寧是嗎?行啊,交給我了。”王繼東覺得自己已經領會了領導精神。
許歡相信,憑著王繼東那滿嘴跑火車的口才,很快就會在學校造出些輿論來。
實際上,許歡被抓到工讀學校這件事,在學校裡早傳得沸沸揚揚了,其熱議的程度,與劉堯被刺事件不相上下。等到他毫髮無損地回到學校,已有很多人在暗中等著,看這件事的下文了。
果然,王繼東沒有讓許歡失望,不久後,大家暗地就傳開了。
有的說,原來許歡是個這麼厲害的角色,在臨江竟然是個老大。
也有的說,真沒看出來,上學期,連吳小敏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難怪直到畢業都沒作妖。
還有的說,許歡這次在工讀學校裡,苦頭那是吃大了,還被刑訊逼供來著,真是厲害,他竟然硬扛住了,打死也沒有出賣劉堯,仗義啊。
無論什麼年代,世上總不缺乏吃瓜群眾,吃瓜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