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沒人搭理他。許歡吃了飯,倒頭就睡,心想反正急也沒用。
第二天,還是沒人搭理他。許歡吃了飯,覺也睡不著了,就無聊起來。然而,這個空蕩蕩的房間,什麼都沒有。他只好自己做做俯臥撐,打一套形意拳,還依著趙瞎子教的方法,在那兒試著站樁。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站樁不簡單,他站個半個多小時,心就靜不下來了。
第三天,依然沒人搭理他。許歡吃飯的時候,吃得極慢。他這輩子吃飯都沒有這麼慢過,每一口飯菜,他都在嘴裡細細咀嚼,直到再也無法咀嚼,才嚥下去。因為,做完這件事,他又沒有什麼事可做了。
第四天,他發現,牆上寫了很多字,用鉛筆寫的。看來,都是以前這間禁閉室裡關過的“前輩”們的墨寶,各種筆跡,各種話語,一層疊一層,大多數都很難辨認了。於是,許歡如獲至寶,在那兒仔細辨認,一旦辨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就興奮莫名。
第五天,他踮著腳站在小氣窗那兒,一直向外張望。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勞動時經過的學生。於是許歡趕緊叫住他:“哎,朋友、朋友,等一下。”
那人停下來,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幹嘛?我可什麼都不會幫你的。”
“我就是想問一下,以前,這裡關人要關多久啊?”
“那可很難說,有長有短。關瘋掉的都有。”那哥們兒也不知是說的真話,還是故意嚇唬許歡,反正,說完後也不再理睬他,自己走了。
許歡從桌上跳下來,跌坐在地上,罵罵咧咧:“錘子錘,想把老子關瘋,哪有這麼容易?老子懸崖上站了4個小時,都沒有掉下去。”
他嘴裡雖然硬著,心裡還是有些焦急。
“誰特麼舉報的我呢?”他知道,這事兒肯定是有人點了水,不然,警察不可能目標這麼明確地找到劉堯的槍。
他想,藏槍的時候,就自己跟劉堯兩人。窗外一片空曠地帶,對面又沒有個建築,不然他們也不會把槍藏在那兒了,從樓上看下來,窗沿也擋著的。再說了,就算遠遠看見,也不過是個帆布包,誰特麼會知道里面是把槍呢。
他拼命地回憶,突然,他想起來,那天兩人剛藏好槍,鄒夢濤就進來了。
“莫非是鄒夢濤?但沒看出來他發現了什麼啊?再說,我跟他也沒啥矛盾啊?”許歡獨自在空曠的禁閉室裡自言自語。“真要是這孫子,出去後老子絕饒不了他。”
許歡沒有猜錯,的確是鄒夢濤舉報了他。
那天,鄒夢濤蹲著看了一圈床底後,什麼也沒發現,正準備起身作罷,一回頭卻看見靠自己床位這邊的窗臺上,灰塵上有凌亂的指痕。這些痕跡,在陽光的照射下,從鄒夢濤蹲著的角度看過去,十分明顯。
鄒夢濤走過去,在窗臺上稍微留心一檢視,就順著鐵絲把那個帆布包拎了起來,開啟一看,他還著實嚇了一跳,緊接著就得意地笑了。
起初的時候,鄒夢濤並沒有存其他的心思,他只是覺得,自己發現了許歡和劉堯的秘密,而暗自有些得意罷了。
直到全市查槍如火如荼地進行時,鄒夢濤突然意識到,自己終於有機會,一舉扳倒許歡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他一直覺得,在留校實習這件事情上,只有許歡,才有可能佔了自己名額。
於是,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打了報警電話。
他甚至想,許歡即使後來知道了,又能把他怎麼樣,大不了打他一頓。但由此能讓自己順利爭取到留校實習的機會,這頓打捱得也值。鄒夢濤的如意算盤,就是這樣打的。
但許歡此時,就算想到了是鄒夢濤,對改變自己目前的處境也毫無用處。
直到一週後,許清平夫婦才終於費盡周折地獲得了進來探視許歡的機會。
萬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