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是個頗為穩重、早熟的孩子,陸庭風經過深思熟慮,最後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了他,包括蘇語以匪夷所思的能力,換了個軀殼,變成虞蘇的事。
陸啟聽得呆若木雞,感覺他上了幾年學培養出來的世界觀岌岌可危。
震驚了許久,他回過神,問了一個出乎陸庭風意料之外的問題:“那我媽……不,我生母變成那什麼虞小姐時,那個真正的虞小姐怎麼樣了?”
他或許還小,有很多道理不太懂,但他知道比起一個陌生女人,還是要加害他的陌生女人說的話,自然是從小把他養大又給予他許多疼愛的爸爸的話更為可信。
何況,爸爸要是想騙他,何必編得那麼複雜,那麼玄幻呢?玄幻到不真實。直接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到他生母頭上不更加有可信度嗎?
反正他人小,暫時沒有能力去驗證。
再有,他最親愛的大姨可是三番兩次救過他,人品槓槓的,不可能是兩面三刀的小人。
也就是在婚宴時,那女人故意用語言誘導了他,然後事發又突然,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才會上當去懷疑爸爸和大姨。
他眼睛亮亮地盯著陸庭風,等待陸庭風給他一個回答,這回答決定了他要以什麼態度對待那個叫蘇語的他的生母。
陸庭風沒有詫異太久,他道:“真正的虞小姐被你的生母僱人害死了。”
這件事在知道虞蘇就是蘇語時,他和蘇璟都去查過,真正的虞蘇的身體被蘇語佔有,靈魂自然也就換到了蘇語的身體上。
那會蘇語窮困潦倒,不得不在夜店上班,於是接了蘇語身體的虞蘇自然而然也要接下那些爛攤子。
那是個剛從戲劇學院畢業的女孩子,社會經驗不多,人也較為單純,遇到那種事人直接就崩潰了,說自己不是蘇語,卻根本沒有人信,還有人因此把她當成瘋子。
身在髒汙的環境下,人單純軟弱,有一副好相貌(蘇語本身長得也好看),又無人可求助,發生了什麼自不必說。
然後等成為虞蘇的蘇語從昏迷中甦醒,並取得錢格的信任後,她很輕易僱傭了一些社會敗類,藉著嫖客的名義害死了真正的虞蘇。
夜店怕擔責,又仗著真正的虞蘇無人幫忙撐腰,也沒有報警,直接把屍體用特殊辦法銷燬了。
如果不是他和蘇璟去做調查,可能自始至終沒有人注意到真正的虞蘇已經死了,死在漆黑的深夜,死在髒兮兮的紅燈區小房子裡,死在深沉的絕望下。
陸庭風只用一句話概述了真正的虞蘇的結局,沒有細講其中的黑暗,這不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該接觸的黑暗。
但陸啟也不是完全的不諳世事,在他在動物園被人販子盯上又差點被抓住後,陸庭風和陸父就時不時給他灌輸點這個社會的黑暗面和人性的卑劣,他不可能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八歲小少爺。
他眼眶微紅,鄭重地道:“我以後不會再提她了。”說完想到什麼,又小心翼翼地問:“大姨對我這麼好,是因為對我愧疚,想補償我嗎?”
如果是這樣,他可能以後不會再和蘇璟那麼親近了,蘇語再怎麼也是生他的人,對他可能真的毫無感情,可他也不想從對方死亡這件事上得到特別優待。
這樣就好像大姨的愛不是愛,然後他又欠了蘇語一樣,感覺很不舒服。
從小帶大的崽子,陸庭風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拍了拍他的腦袋,用成年人特有的睿智又成熟的語氣道:“你大姨需要對你愧疚嗎?”
小少年陸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同以往一樣,無憂又無慮。
他想,這樣就好,大姨同生母的恩怨是他們大人的事,同他這個小孩子無關,他只要繼續做陸啟就可以了。
他舉起自己的小天才手錶,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