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較被拋棄、被嘲笑的二十幾年苦日子,一口一口地叫娘。
還打算勸張景彥接受烏樂蓉,一家不知道幾口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她打量了幾番眼前人,與上次錦衣華衫不同,這次的張安青僅僅是不起眼的襦裙,髮間也從閃閃發亮的碧玉簪,換成了銀簪,倒是有幾分農家人的樣子了。
她坐得板正,講話也是一板一眼:“...見過母親後,父親讓我先回侯府。”
“侯府...師懷德還在懷文縣當縣令,老夫人與我不算親近,但父親說,需要我在老婦人和老侯爺面前多露面,我便日日帶著笑霜去給他們請安。”張安青避重就輕地帶過侯府的事,請完安,她讓奶嬤嬤送笑霜回去繼續睡覺,自己卻是要留在老夫人跟前立規矩的。
時常是一站就到下晌,一口飯都吃不上。
“昨日夜裡,父親讓人提前給我帶了信,說我住的屋子會起火,將我和笑霜提前接了出去,安置在侯府的不遠處。”
“今早我喬裝出去,就聽說侯府失火,我和笑霜都藏身火海了。”以後便再也沒有張安青和師笑霜這兩個人了。
她笑的有點慘淡,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該是父親的女兒,不會嫁到侯府,而是在某個平平凡凡的家裡,不富足卻安心地過完一輩子。
若娘不知道她的心聲,不然肯定會嗤之以鼻。
貧賤夫妻百事哀,沒銀錢的日子會有多難,張安青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想知道。
然而,張安青不知道的是:師懷德有陣子是在洛州府的。
“所以,將軍將你安排在我這裡,難道是因為我長了張和善的臉,甚麼人來都得好生招待著?”若娘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老好人。
張安青從未聽過這麼直白的話,一下子漲紅了臉。
“父親他...”她不知道原來父親並沒有提前跟若娘透過氣。
若娘卻大概知道張景彥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做這個壞人,磨一磨張安青的性子。
張安青能有甚麼性子?人跟麵糰似的,沒有張景彥護著,誰都能捏一捏她。
若娘看懷裡的小人兒睡得口水都流在了她的手背上,再看一眼低著頭不說話的張安青,恰好老二收拾好了屋子走了進來:“娘,後面收好了,您也早點休息吧,大夫不是說了,您要多休養的嗎?”
“那你領著世子夫人先回屋吧,等會再來揹我回房。”
“好的娘。”
“夫人,這邊請。”老二側身站在門邊,隨意做了個請的動作。
張安青接過師笑霜,向著若娘福了個身,才跟著老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