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道:“荷華,我瞧咱們姑娘像是好了,你看,姑娘今日都有興致練字了!”
荷華遠遠望著沈南葵專注寫字的身影,卻是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像。”
鐘山疑惑,“這難道還能有假,許是李郎中的藥起了效果呢?”
荷華白了他一眼,“真是個憨的,我都不知,你怎麼有膽子開口,讓姑娘教你做生意?”
鐘山赧然撓了撓頭,拱手道:“還請荷華姑娘賜教。”
荷華嘆了口氣,眼中盛著憂色,“向來只聽說藥能醫病,你可聽說過藥能醫心的?”
“我來得晚,未曾見過姑娘和顧司業以前琴瑟和鳴的樣子,只從姑娘時不時提起才知道,二人感情和睦,情深意篤,可你卻是親眼見過的,姑娘是個重情之人,一朝決裂,又豈會真的毫不在意,你難道忘了李郎中的話?”
鐘山心裡一凜,苦著臉道:“真是造化弄人,姑娘這般好,怎麼就非得受這種罪?要我說,姑娘把事情都壓在心裡,反倒不好,合該把鬱氣發洩出來才是!”
“若真如此,倒也好了……”
荷華幽幽嘆氣。
兩人在院中做事,也時刻關注著沈南葵的動向,只見她停筆之後,在窗邊呆坐了許久,忽然招手把他們叫過去。
“姑娘,怎麼了?”荷華問。
沈南葵微笑著說:“荷華,你去找些人手來,將院子裡的這些竹樁樹根,全部鏟了填平。”
說著便取了一錠銀子給她。
荷華掃了一眼院子,點頭道:“院子裡這樣,的確不好看,奴婢這就去找人,等清理乾淨,回頭再種上各色草木,院子裡就有新的景緻可看了。”
沈南葵搖頭道:“我們就要離京了,只鏟了便是,不必麻煩。”
“也好。”
荷華打小就在京城長大,辦事效率很快,當日就僱來一幫工匠,把枯木雜樁剷除,又填上了沙土。
院子裡一下整潔了許多,再無先前的寥落荒蕪之感,但同樣的,也顯得更空曠了,鐘山在青雨巷小院住了數月,還是頭一回覺得,這個院子其實還挺大。
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沈南葵坐在窗邊,唇邊銜笑地看著外面,似乎心情很是不錯。
可當晚,她就發起了高燒。
這幾日荷華都很驚醒,夜裡習慣性的去給沈南葵掖被角,一摸才發現她額頭燙得嚇人,駭得她連夜讓鐘山去請李郎中。
李郎中診過脈後,表情沉重,不發一言。
半晌才說:“沈姑娘心氣鬱結,經脈瘀阻,才導致一遭風邪侵體,病勢便爆發出來,這對她而言是好事,可對……唉,只能下劑猛藥了,一切都看她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