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不大,沒走了一會兒,幾人就到了客棧。
黑牛問:“沈夫子,公子早已叫店家備好了飯菜,你是想現在用,還是再等一會兒?”
沈南葵道:“蔡先生還未回來,我等等他吧。”
“那好,有什麼吩咐,您儘管叫我便是。”
黑牛離開後,荷華忍不住嘆道:“這一路上,蔡先生真是體貼,把什麼都打點妥當了。”
她心裡都不知道怎麼選了。
公子對姑娘用情至深,隱忍謀劃,只為保全自家姑娘和她腹中孩子,而蔡先生體貼入微,對自家姑娘多有照拂,亦是不差。
荷華只覺得,無論哪一個,與自家姑娘都甚為相配。
只是,自家姑娘肚子裡還懷著公子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蔡先生會不會介意……
小半個時辰後,蔡嶺回來了。
面對沈南葵隱隱期待的眼神,他沉聲說道:“打聽清楚了,果然有問題。”
沈南葵倒是沒有著急,微笑著說:“不急,天色已晚,蔡先生奔波這麼久,也該歇一歇了,咱們不如先吃晚飯?”
蔡嶺含笑點頭,“也好。”
兩人吃完飯,才又說起正事。
蔡嶺道:“我疑心是陶鑫動的手腳,所以一到云溪古鎮,便直奔他而去。”
他冷哼一聲,“這陶鑫果然無恥,霸佔了作坊不說,還住進了陶氏母女的宅子,對外卻說,是陶姑娘欠了他爹一條命,因而才用這些東西來償還。”
“厚顏無恥!”
沈南葵也忍不住罵了一句,又問:“這麼說,你已經與他打過照面了?”
“那倒沒有,”蔡嶺搖頭,“我們來這查線索,是為了找出證據,叫官府重審此案,我自然不會先驚動他,我知他如今住在陶姑娘的宅子裡,便去了陶家老宅附近打聽,沒想到,果真被我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什麼?”沈南葵神情凝重。
蔡嶺端起茶水飲了一口,才又說:“陶鑫他爹,是回家兩日後才身亡的,那麼從他被陶姑娘所傷到身亡的這段時間,期間發生了什麼,便尤為重要。”
“我問過陶家老宅附近的鄰居,他們說,第一天的時候,還能看到陶鑫父親出來走動,行動姿態和常人無異,第二天便聽說他臥床不能出門了,當天夜裡,還隱約聽見了從陶家傳出的慘叫聲,果然,次日一早,還沒等陶鑫把郎中請回家,人就已經沒了。”
“慘叫聲?”
沈南葵皺眉,“若是因為傷處疼痛而慘叫,怎麼會第一日不痛,第二日反倒又痛了起來?當真古怪得緊。”
蔡嶺點頭,“沒錯,尤其還是臟器破裂這一死因,我問過郎中了,傷在內腑,外表雖然看不出來,但傷患自己絕不可能無所察覺,可由於陶鑫父親只被陶姑娘傷過,所以,除開這一原因也判定不出其他,只能歸咎於,是陶姑娘當時那一腳傷到了陶鑫父親,卻沒有立即顯現出來,因而才導致第二日陡然爆發,令他不治而亡。”
沈南葵冷笑,“若不是懷疑到陶鑫身上去,此事當真天衣無縫。”
畢竟,有誰會無緣無故懷疑兒子會殺死自己的親生老子呢?
只怕說出去也沒人敢信。
她忽又皺起眉頭,“蔡先生,我們疑心陶鑫,自然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可又如何能叫衙門的人信服呢?畢竟這些事,他們應當早都盤問過了,且並不覺得有疑點。”
“一件事找不出疑點,若是幾件事串聯到一起呢?”
“此話怎講?”
蔡嶺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置於桌上向她推過來。
“陶鑫也是個賭鬼,在他爹死之前,他們父子倆一共欠了賭坊三百兩銀子,賭坊已經數次向他們討要這筆錢,可兩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