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翰林的語速突然一頓，視線看向了窗外，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只能繼續“你們認為，現如今盛行煮食人肉這件事是對是錯？”
王一迅速站了起來“當然是錯的。”
陳翰林語言犀利反問道：“何錯之有，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當今貴為皇帝怎麼會錯”
頓了頓又加重了語氣“你是在說當今聖上錯了嗎？”
窗外的盛長安目光微沉，神色更加專注。
王一有些說不出話，即使他才讀書沒多久，但也知道這些話不能亂說，但想到廣平如今的現狀，他還鼓起勇氣，抬起了頭。
“錯了，聖上錯了，吃同類和那些畜牲有什麼區別，我現在還能活著，不是因為我命大，是因為有大人，大人說過吃過人的不能進廣平。”
“是大人給了學生飯吃，但就算沒有這些，我們就算餓死也絕對不會吃人，人吃人，是不對的。”
他雖然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做人最基本的原則還是知道的。
但陳翰林並沒有放鬆神色，反而更加嚴肅“所以你的意思是聖上錯了，而盛大人對了？”
這句話一出，課堂裡除了還有些不太明白這些話的人，其他能聽懂的都沉默了下來。
王一無所畏懼道“沒錯，聖上不在乎我們的死活，但大人在乎。”
一片寂靜後，有一個長相酷似陳翰林的少年站了起來，行了一禮“夫子，學生認為王一此話沒有錯”
他慢慢挺直了脊背“同類相殘，致殘也，禍及自身，則唇亡齒寒，殺人者，人恆殺之；史之明鑑。”
王一雖然不知道陳澤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第一句他還是聽懂了,既然他這麼說了，他當然也要出聲贊成他“對，就是這樣。”
另一位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孩站了起來“陳兄、王兄言之有理，同類相殘，不過是自取滅亡。”
慢慢的站起來的人越來越多，陳翰林撫了撫自己的鬍鬚，看向坐在下面的十幾名學生，確實每個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沒有人露出不同的意見，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既如此，那諸位回去就以此為例，寫一份心得體會明天交過來。”
其他人紛紛低頭應是，也有一部分苦著臉，以王一表現的格外明顯，幾乎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顯得人也有氣無力。
陳翰林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這個王一確實有些小聰明，但這個小聰明顯然和讀書沒有任何關係，每次自己佈置文章，他都要來這麼一出。
“陳夫子”盛長安微微向前一步行了一禮。
陳翰林趕緊避讓，原來他沒有感覺錯，窗外確實有人，只是這位大人的身高剛好才到窗戶邊緣，所以他才沒有發現。
“大人多禮了”陳翰林立馬躬身還禮。
盛長安聽到裡面悉悉索索的動靜，面色微動“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大人隨屬下來。”陳翰林稍稍往前走了幾步。
等陳澤出來時就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他愣了愣神，這個背影他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還沒等他想出什麼就直接被王一勾住了脖頸“你在看什麼？”
王一四處看了看，什麼也沒有啊！光禿禿的有什麼好看。
陳澤扯了扯嘴角，如果他沒記錯，他們倆似乎不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