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和張老漢住的這一帶是典型的貧民區,不像熱鬧的富人區,一大早就有小販開始吆喝著做買賣,更沒有報童滿大街的叫賣報紙。
路是土路,水坑稀泥,坑坑窪窪,走在上面免不了滿腳溼泥,稍有不注意,能絆你一個大跟頭。
路的兩旁,是低矮的籬笆和黃色土坯房,土牆上冒出的枯草稀稀拉拉,跟斑禿的腦門似的,風吹嗖嗖嗖。
屋頂沒有瓦片,清一色的茅草,更別說什麼瓦簷、瓦當,又或是鎮宅納福用的瓦貓這些高檔品了。
貓燁相信,如果他把生意開在這,能虧到祖宗都吐血的地步。
儘管他現在的生意也不咋樣......
這會兒,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家家戶戶青煙繚繞,貓燁湊動鼻頭,聞著木柴的香味,忽地,崩出了一個屁。
貓燁感到自己真太難了,明明小祖宗咕咕鬧情緒,可就是止不住崩屁的衝動。
都怪張老漢,拿鐵豆招待人,知道不,這玩意嗑著累牙,屁還多,只要放了一個,後面能跟出一大串。
忍都忍不住。
果然......
一路崩鳴,貓燁憋著氣的衝,好在路上人少,他奔跑的速度又快,等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只剩一片水花加泥點。
......
安保局,局長辦公室裡,安定坐臥不寧,屁股上就像紮了針。
在他對面,四平八穩坐著一個精緻的小老頭,蒼顏皓首,挺著身子坐直了,腦袋也只能剛剛露出桌邊。
賈醫生,楚大醫院的一把手,作為救死扶傷的醫生,在楚城享負盛名,作為開刀驗屍的法醫,同樣技藝精湛。
一張桌,倆老頭,四目相對,半晌誰也沒說話。
“咳。”輕咳一聲,安定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老賈,抽菸?”
“低檔煙我不抽。”
一句話,安定遞煙的動作微微一滯,轉而拿出了一支正陽門。
賈醫生的煙癮不小,抽的也快,不一會兒,正陽門燃盡最後一絲火花灰飛煙滅。
“喝茶?”
“低檔茶我不喝。”
“放心,這是正宗的貢茶,有錢都買不到。”安定把泡好的茶水恭敬的放在了桌前。
賈醫生拿起茶杯,看了看茶色,又聞了聞茶香,這才勉為其難的輕嘬了一小口。
“這茶......如何?”
“馬馬虎虎,不過......”賈醫生看著手中的茶杯,“杯子太差,手感不好,掉價。”
安定老眉微挑,有心吐口心火,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即便他是堂堂的一局之表,也有委曲求全的時候。
“老賈,大清早來我這小廟,不知有何貴幹?”
“明知故問。”賈醫生白了一眼,下巴抬得老高。
脾氣真夠衝的,放以往......
安定磨了磨老牙,接著笑臉說道:“莫非是為了殮房的事?”
“明知故問。”
同樣還是四字成語,不帶一點兒變化,不過語氣卻愈發尖銳了起來。
“這件事我不是和你說清楚了嘛,殮房的損失純屬意外,何況那是為了辦案,是為了維護楚城的治安......”
不等安定把話說完,賈醫生動了動喉嚨,隨後張嘴就是一聲“呸!”
沫子點點也就算了,關鍵是茶葉片片,安定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沾了口水,也掛了茶片片。
終於,醞釀已久的情緒爆發了。
啪!
安定大手拍木桌,“矮陀螺,你別給臉不要臉。”
安定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