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待哺中的小祖宗,這才多長時間,就有了蠢蠢欲動的勢頭。
將就著五穀輪迴水蘿蔔的氣味,貓燁和黑君幫的小賊呆了整整一個下午。
期間他沒閒著,得空就逮虼蚤,一隻一隻又一隻,動作迅猛,飛指凌厲,一逮一個準,碰著就亡,挨著就哦吼。
一下午的時間,虼蚤家族死傷慘重,一地殘屍,悲傷成河。
即便如此,貓燁還是被幾隻負隅頑抗的小傢伙叮了幾口,好在吐沫解百毒,呸呸幾口下去,不癢了。
一抬頭,嚯,真熱鬧,從左往右,黑君幫一眾挨個抖身晃腚撓撓撓。
貓燁淡淡一笑,沒有真功夫在手,千萬別蹲班房,否則光是虼蚤家族,就能讓你血本無歸。
......
終於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在一陣粗魯的開門聲中,幾個破碗丟了進來,胡亂的散落在地。
“大哥,你快看,今天的牢飯有肉餅!”
如同發現了新大陸,猴子撓著膀子端起了破碗。
作為慣犯,猴子自然知道牢飯的滋味,粗糠餿飯爛菜葉,沙子夾著石礫的下嘴,有時候還能加餐,蛆蟲蒼蠅之類的小肉肉......
一般人肯定吃不下去,不過真要餓到那個份上,擼袖擦嘴吃個香甜,堪稱美味。
今天絕對是例外,中午的水蘿蔔,晚上的肉餅,這是牢飯嗎?
年飯吧!
貓燁看著手中的破碗,果然有肉餅,就是分量小的可憐,指甲蓋大小的幾坨,在發烏的餿飯上特別顯眼。
“肉餅......”
貓燁嘀咕一聲,好寒磣的肉餅,牙縫都不夠塞。
“咳,你們知道為什麼今晚的班房會有肉餅嗎?”貓燁開了口,打斷了正準備美餐一頓的幾人。
“昨晚被碎屍的那傢伙,聽說是個屠夫,一輩子殺豬宰豬,到最後自己卻被剁成了肉沫,血糊淋拉的一大片......”
其他人的臉嘴漸漸變綠,唯獨刀疤大哥光頭不動,視線不離破碗,貓燁接著說道。
“當時我被抓的時候聽得仔細,苟小強命令手下沒收了屠夫家裡的幾頭豬,看來是想開小灶,改善一下伙食,問題是......”
“是什麼?”刀疤大哥的視線終於移開了破碗。
“豬這種畜生,啥都吃,我沒記錯的話,案發現場,幾頭豬就在那堆肉沫旁邊......”
一幫小賊喉結移動,下一刻,破碗亂飛,貓燁手疾眼快,亂花叢中蝶飛舞,收下了落下的破碗......
這頓晚飯,貓燁吃得老開心,儘管肉餅的味道不咋滴,儘管飯裡有硌牙的小石子,儘管身後有人嘔哇哇......
蹲在靠門的位置,貓燁抬碗劃拉,吃了個香香甜甜,小祖宗總算餵了個飽。
可後來,他開心不起來了。
被保釋出去的刀疤大哥和一干小賊,走的時候很激動也很傲慢,鼻孔朝天,招呼都不打一聲,大搖大擺的出了班房。
“哥兒幾個,晚上擼串幹酒,我請!”
刀疤大哥豪氣的聲音迴盪在逼仄的班房,一干小賊嗷嗷直叫。
誠心氣人的是不?
貓燁搖了搖頭,這些人真勢利,記得自己剛進來那會兒,大光頭是多麼的熱情......
算了,自己騙了對方的肉餅,而且身份也惡劣,不被人吐口水已經算不錯了。
貓燁努了努嘴,呸出了幾顆石頭渣子,今晚的班房,註定一個人睡,就連那些活潑的虼蚤們也懶得理他,躲在石頭縫裡,小眼瞪瞪瞪。
腦袋往雙手上一靠,貓燁翹著二郎腿半躺在地,窗外月色斑駁,樹影婆娑,如同晃動著的枯手,摩擦著夜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