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兩點多，復行科技辦公室裡的暖白色燈光透出了窗外，在那座弧形的長長的高層寫字樓像扇面一樣的玻璃幕牆上，在黑夜中，孤零零地閃耀著，顯得異常明亮。
一動不動的北極星在黑色的天幕上越來越亮，熱烘烘的暖風吹拂著大地，白天下過雨，地面上的道路卻很快就幹了。
方自歸和公司裡的三個小姑娘仍然在加班，為了儘快申報國家創新基金，方自歸和同事們連夜準備材料。
一排檔案櫃前，弓著腰的文員拿著一個資料夾，在一個櫃門大開的檔案櫃前站了起來，翻了翻手中的資料夾，走向正在影印機旁影印資料的前臺小姑娘。
“開模具的發票都在裡面。”文員說，把開啟的資料夾遞過去。
“好的。”前臺小姑娘接過資料夾，“全都要影印嗎？”
“不是，只影印這個專案的。貼發票的地方有寫專案號，影印的時候你注意看一下。”
這時那個專利工程師叫了一聲：“克多，這一欄該填什麼數字，你幫我看一下。”
正在另一臺電腦前緊張工作的方自歸站起身，來到專利工程師的電腦前看了看，說：“年需求量五十萬把，過去三年的年均增長率填20%。”
然後，方自歸回到放著自己膝上型電腦和厚厚一沓檔案的會議桌前，繼續寫圓管型吻合器的三年專案計劃。
辦公室裡的四個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
一天前，科技局和專利局派人來到復行科技，給方自歸詳細講解了國家對研發創新的扶持政策。然後，科技局乾脆派了一個專人，手把手地教怎樣申報那些基金，申報的套路是什麼，仔細到表格的每一欄應該怎樣填。套路，老師已經告訴你了，內容，還是要自己寫。於是，方自歸就帶領三個小姑娘準備第一個專案的申報材料。
經過科技局的老師手把手地教，方自歸認識到，國家科研基金的激勵，是為了錦上添花，不是為了雪中送炭，這一點跟銀行和風投一個德性。申報基金的要求，其實就是你本身已經把這個專案做得比較靠譜了，已經比較確定可以達到的目標了，然後讓你倒推，倒推還原到你好像這個專案才開始，去排個什麼三年計劃。其實你離完成已經很近甚至已經完成了，你的投入已經基本上都投了，然後它就是把你的投入的一部分，比如說其中的三分之一，報銷給你，你就要提供發票等等資料。這樣一來，國家的投資就不容易打水漂。這種方式對初創公司不太有利，但復行科技創立快五年了，手上有兩百多項專利，手上的專案要做到不靠譜，也不太容易的，動不動就“可以填補我國醫療器械行業的一項空白”，正好跟國家的新政策匹配得簡直天衣無縫。
方自歸把申請國家基金扶持這件事兒的邏輯整明白了，就放手去做，都沒打算動用公司的研發力量來做，就叫了三個小姑娘和他一起做申報。第一個專案申報完，方自歸就打算讓這三個小姑娘做主力，繼續申報第二個專案。
此時，專利工程師的靚影和她電腦螢幕上的國家創新基金申請表，倒映在背景一片漆黑的窗玻璃上，顯得非常明亮。方自歸劈里啪啦地在電腦鍵盤上打字。前臺小姑娘面前的影印機不時發出“嗡嗡”的影印聲。文員又開啟了另一個檔案櫃……
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天邊漸漸白了起來。
復行科技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金黃色的陽光突然闖了進來，像瀑布一樣傾瀉了下來，照在了正在為理想而努力拼搏的四個人的身上，照在了白色會議桌上那一疊一疊的檔案上，照在了方自歸辦公室牆上掛的那幅彩色世界地圖上。
早上七點二十分，申報材料弄好了，方自歸關上自己的電腦，對三個小姑娘說：“你們繼續裝訂，我必須要走了。我要帶生產部和質量部的兩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