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莞妃如此激動,溫太醫有些意外和不解:“惠妃娘娘說,是黎貴人送來,叮囑交到娘娘手中的,還說娘娘一看便可明白,娘娘,可有什麼不妥嗎?”
“黎貴人?”莞妃一臉不解:“可我與她並無交集,除了在景仁宮見過面,從未有過來往,況且父親在獄中,若是有這些詩,又怎麼會在她的手裡?”
溫太醫越聽越糊塗了,不明白這些詩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只疑惑的看著莞妃,眼神裡滿是詢問。
“這是我父親的筆跡!皇上給父親定罪的那本詩集我曾看過,這些詩皆是針對皇上所謂的大不敬言論進行反駁,若有了這些詩,便可證明我父親並沒有異心。只是既然父親寫了這些詩,為何不呈交給皇上為自己辯解,又怎麼會在黎貴人的手中?”
溫太醫覺得很不可思議:“甄伯父尚在獄中,而甄府上下皆被圈禁,黎貴人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拿到這些詩集。會不會這些詩並非甄伯父所寫?”
莞妃又拿起這幾張紙反覆看了幾遍,連浣碧流朱也忍不住湊向前去跟著看了起來,忍不住出聲道:“這的確是老爺的筆跡。”
“黎貴人可還有說些什麼?”
“回娘娘,惠妃娘娘說,黎貴人只將這些詩留下,讓轉交給娘娘,其餘的什麼都沒說。”
莞妃心裡又驚又喜又疑惑,只恨不能當面向黎貴人問清此事,想了想,又對溫太醫說道:
“溫大人,還要麻煩你想辦法,將這些詩拿到獄中問一問我父親,再做打算。”
不出幾日,溫太醫帶回訊息:“甄伯父說自己並未寫過這些詩,只是不知何人竟與自己筆跡如此相像。”
莞妃已經明白了黎貴人的意圖,這詩多半出自黎貴人之手,仿了自己父親的筆跡,用來幫父親脫罪的。
心裡雖疑惑為何黎貴人會熟知父親的筆跡,又是如何得知詩集中的內容從而做出辯駁的,但是當務之急是先證明父親的清白,也好讓母親和妹妹免受圈禁之苦。
莞妃立刻寫了兩封信交給溫太醫,一封送到翊坤宮,請皇貴妃想辦法將這些詩呈到皇上面前,一封送到天牢裡,叮囑父親如何為自己辯駁。做完這些,莞妃便緊張不安的在宮裡等待結果。
皇貴妃很快便安排把守甄府的守衛,將這些“從甄大人書房裡”尋得的這些詩遞交給了皇上,皇上看後不免有些疑慮,既然甄遠道對詩集中的內容百般抨擊,對允?等人也是表現出深惡痛絕之態,為何從鄂敏參奏到如今下獄,都不曾為自己辯解呢?
這樣想著,皇上命人傳來甄遠道問話。甄遠道雖鼠疫已經治癒,但因為傷了身子,身體尚未痊癒,加上獄中本就陰暗潮溼,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憔悴的像老了十歲。
“甄遠道,這些詩是從你書房裡找到的,朕核對過,正是出自你手,你既也不滿於為隆科多,允?等人歌功頌德之舉,為何又要收藏這種大不敬的詩集,又為何進言讓朕寬恕寫這詩集之人,不予追究?”皇上的聲音帶著威嚴和質問。
甄遠道想著女兒的囑咐,抬起頭看著皇上,語氣平靜地說:
“回皇上,臣深蒙聖恩,不敢有絲毫異心與不敬之意。臣無意中在棋盤街尋得這本詩集,見其中內容隱有曲解聖意不辯是非之嫌,恐在外流傳影響聖譽,這才收回府中。”
見皇上仍舊一副猜忌的眼神,面色卻有些緩解,甄遠道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臣回府後,越看越覺得不妥,這才依照詩中內容逐一辯解,以免來日有人再受矇蔽,折損皇上清譽。
臣看到此書,卻知情不報,深知有罪,只是臣身為言官,深知言路阻塞與皇上無益,若朝堂之上盡是阿諛奉承,而不能暢所欲言暢所欲書,只怕再難張揚浩然正氣。故而臣主張皇上不宜過度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