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來的時候你們在哪?”
“匈奴人屠殺我們的父母妻兒時,你們又在哪?”
“我們在這山上苟延殘喘,為了一把草根能夠自相殘殺,那時候你們又在哪?”
胡鐵慘笑一聲,喃喃道:“我的妻子為了不被蹂躪,自己撞上了匈奴人的兵器!”
“我八歲大的兒子,被匈奴人虐殺為樂!”
“我的爹孃,為了不拖累我寧願跳井自盡!”
“那時候,你們這些官兵又在哪兒?”
“現在匈奴人跑了,你們出現了?”
“又想起我們是大盛的百姓了,想讓我們去服勞役?”
“你做夢!”
最後一句,胡鐵是咆哮出來的。
這些話落在周遭村民耳中,排隊領粥的腳步頓時一頓,剎時心有慼慼,一種感同身受的情緒湧上心頭。
原本因糧食而緩和下來的情緒,再次變得沸騰起來。
胡鐵的話讓周晨臉色凝重,但卻並沒有什麼羞惱的情緒。
因為追根究底,他雖然來自現代卻也只是一個百姓。
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同類最是能夠理解同類的感受。
微微嘆息一聲,周晨對陳魁吩咐道:“讓所有的將士們集合!”
此話一出,憤怒哀傷的百姓們頓時心頭一緊。
胡鐵更是冷笑道:“狗官就是狗官,這是惱羞成怒想要殺了我們?”
陳魁也猶豫著湊了上來,在周晨耳邊輕聲勸道:“仙師大人,這幫刁民雖然不通情理,但也其情可憫。”
“而且終歸是我們大盛的百姓,即便勸說不能也不需要……”
周晨有些好笑道:“陳魁,難道本仙師在你心中,是什麼好殺之人?”
陳魁趕忙搖頭,連連擺手。
“好了不必多說,立刻讓將士們聚集起來。”
陳魁不敢再勸,只能心情忐忑的下令讓將士們集合。
於是乎,不論騎兵步卒還是拉車的馬伕全都聚攏起來,手中握緊兵器雙目之中射出滔天的殺氣。
剛才周晨與村民們的對話,他們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會兒都以為是要給這些不聽話的村民一個教訓,於是都做足了心理準備只等陳魁一聲令下,就要衝殺上來。
這些人全都是鎮北王府的精銳,跟隨夏玄妙南征北戰,又才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守衛戰。
這一下心中產生殺意,那滔天的殺氣頓時撲面而來。
魏小五看著一幕心頭髮緊,身為黑水城本地的衛所軍卒,他可太清楚朝廷的正規軍與他這種衛所軍的區別。
一旦發起狠來,不要說是在場的這幾百村民,就是再多十倍也能殺乾淨。
正要硬著頭皮出來求和,卻見那短髮道袍的青年赫然轉身下令道:“鎮北軍聽令,卸甲!”
在來的路上,陳魁就已經交代過但凡周魁的命令都要毫不猶豫的執行。
所以儘管眾人不明白周晨的用意,但稍微一愣還是毫不猶豫的開始卸甲。
然而這一幕卻把村民們弄得不知所措,即便連胡鐵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明白這些狗官兵玩的什麼花樣。
難道是想跟自己這些村民們玩赤膊戰?
然而村民們慌亂的思緒很快便被一種駭然的情緒所取代。
只見鎮北軍們脫去甲冑後,周晨依舊下令讓他們除掉貼身的衣物,露出赤裸的肌膚。
而那些官兵的身體上,一道道猙獰恐怖的傷疤,如同一條條扭曲的蜈蚣爬滿了每一個人的身體。
胸膛、後背、手臂和大腿,甚至連脖梗上都有著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人懷疑這些怪物究竟是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