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仇龍的靈體灌入“鐮月”構裝的齒輪驅動核心,對阿洛緹來說是種奇異的體驗,凡人意義上的“死物”幽靈,進到同樣是“死物”的金屬身軀中,兩者合二為一,煥發出一種另類於自然萬靈,卻依舊蓬勃不息的生機。
機械律動之美,是地球現代居民習以為常的東西。
仇龍尚覺得“鐮月”的技術頗為粗糙,不過是佔了些魔法的便宜,他可以既當動力源,又充任控制中樞。
單論借鑑自學府圖書館魔像資料的內部結構,他想興許跟蒸汽機不相上下,比內燃機是差遠了。
然則,這是唯一能給他帶來一點“文明”感的物件了,像瑚藻那樣用靈體或法術作戰,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古猿祖先,而自己就是第一個拿起木棒和石頭,做出石錘的古猿。
確認過彈出拳劍的滑槽能正常工作——有段時間仇龍總擔心關鍵時刻卡不住拳劍,無法貫穿敵人,或者失手把精靈少女戳死。
他抽出了“別離”大劍,以防暴露身份,這件兵器從未與“鐮月”構裝搭配過,吸血拳劍的特效雖然巧妙,但物理破壞力遠不及“別離”。
除非仇龍學會金屬附魔的手段,改進吸血法術,加上吞噬靈光的威能,割開敵人一處非致命的傷口,就能瞬間吸光血肉的生命力。
如果說“鐮月”構裝是仇龍的旗艦,“別離”大劍即是旗艦口徑最大的主炮、或是堅銳無比的撞角。
阿洛緹望著仇龍用機械身軀的手臂撫摸大劍,動作輕柔,宛如戀愛中的男子觸碰女孩的臉頰。
她一陣毛骨悚然,構裝體和武器散發出的鐵味,剎那間化作血腥氣撲鼻而來,對契靈已有一定了解的精靈少女,明白那是仇龍難以自抑的殺機。
“敵龍者,你在幹什麼,我們只是要去幫街坊們救火而已。”阿洛緹提醒到。
“啊,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仇龍還劍入鞘。
從市集回到貧民區,他們已經發現了數個房屋著火點,因為這裡的居民經濟拮据,住房磚石建材比例較少,木屋棚戶佔多數,並且街巷狹窄,沒有留出足夠的空隙,火勢會順著房屋不斷蔓延。
仇龍記得地球古代的大城市臨安、江戶都曾遭遇大火災,流離失所的人數以十萬計,定遼的貧民區一旦燒起來,涉及到的精靈市民也得有上萬。
阿洛緹租住的居所還算走運,凶宅惡名外在,獨門獨院沒有鄰居,屋外便有水井,可袖手旁觀他人陷入火海,不是精靈少女的性格,仇龍亦不會放過夯實群眾基礎的機會。
“老先生,請問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麼?”
兩人來到離家最近的一處著火點,一位年長的男性精靈在路邊組織同胞救火,他看上去閱歷豐富,周圍的市民也在有條不紊的執行他的指令,可他一臉的愁眉不展,顯然火災的遏制遇到了難關。
“小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快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大火很快就要燒過來了。”火焰彷彿也點燃了男性精靈的喉嚨,他費力的嚥了兩口唾沫,大聲朝幾個青壯嚷到,“這點水根本就不夠,你們拿上斧子,拆掉旁邊的牆板,把著火的地方隔開。”
嚷完,男性精靈扯著嗓子咳嗽起來,口乾舌燥的他差點要被煙氣燻啞了。
環繞著火點清理出一圈隔離帶,確實是個好辦法,可惜仇龍見到他們的行動效果很差,工具缺乏,地方侷促,多數人手均在傳遞水桶,少數青壯拆牆的速度,追不上在房頂上攀爬的烈焰。
見習魔法師阿洛緹面對此等災情,其法術亦是杯水車薪。
況且一旦燃燒面積增大,空氣受熱膨脹上升,四面低溫的氣流湧入填補,又會迴圈形成大風,屆時不光風助火力,火星餘燼還會漫天飄舞,隔離帶也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