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中原中也從崩潰中解救出來的,除了服務員送上的海鮮大餐,還有結束通話電話回來的成步堂叔叔。成步堂面上不顯,心裡卻記著事,他飛快解決掉自己那份午飯,放下刀叉,用手機查詢某艘固定從福島前往北海道的渡輪,默默算了算,距離船隻駛離福島碼頭還有時間,便耐心等待小朋友邊吃邊嘻嘻哈哈討論隨餐附贈的虎鯨表演預熱傳單。直到去前臺付好賬,男人才開口向孩子們道歉,說今天的水族館之行恐怕要提前結束了,他有急事得趕去處理。
一個只上夜班的鋼琴師在白天能有什麼急事呢?
不管成步堂再怎樣努力隱瞞,美貫也能明白爸爸是要去做什麼,畢竟父女連心啊。女孩垂眸,隨後在大家或明顯或隱晦的目光中露出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率先跳下海豚椅,甚至還回頭順手扶了把阿爾,他因為要抱布偶亞歷山大先生,所以動作不太靈活。
“我們以後再來玩吧?”
美貫揹著手踮踮腳,急切,又有點隱隱期盼地提議。
阿爾格爾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隨便誰想轉移話題,不會看氣氛的他都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忙。哪怕他現在只是點點頭呢,也大大沖淡了空氣中的凝重。
中原中也偷偷瞥了眼成步堂叔叔的表情,非常懂地站出來熱情捧場:“太好啦!虎鯨到時候會和漂亮姐姐一起表演海盜秀耶?一定很好玩,中也想看!”
“……嗯,那就約好了哦?”成步堂勾起嘴角,希望到時候所有人都能夠到場。
一行人就這樣表面期待虎鯨表演,實則各懷心思地離開了水族館,哦,阿爾格爾除外,他是真想看海賊秀。小金毛鈍感力十足,車輛路過商店街的時候他想起昨晚魂牽夢縈的那個彩燈聖誕樹貼紙,剛好現在沒有雨,成步堂就在路口把孩子們放下,他急著還車去福島找人。
商店街人頭攢動,適逢星期六,明天又是戰後第一個聖誕節,大人們帶著自家小孩出來玩,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三個小朋友擔心走丟,手拉手到處找頭頂星星可以旋轉的發光聖誕樹。那種掛畫似乎是戰爭爆發那年流行的款式,因為種種原因不受歡迎,小傢伙們一路找找問問,最後還是在一家二手店才買到阿爾心心念唸的寶貝。
阿爾格爾這下舒服了,把老闆幫忙捲成卷軸的巨大貼紙塞進亞歷山大先生的嘴,美貫則叫上望著街面一對母子走神的中也,準備抄近道橫穿人情公園回家。他們還沒商量好到底要在門上掛馴鹿玩偶還是聖誕花環呢,還有在水族館買的紀念品,那些也需要找地方好好擺出來,這都需要時間呀。
“聖誕花環上面的紅果果多好看吶!”美貫一蹦一跳地嘟囔。
雨後的公園微風清爽,幾隻小鳥撲騰著翅膀劃過孩子們的頭頂。
中原中也托腮陷入糾結:“可是我那天選的紅鼻子小鹿也特別可愛啊?”
卡在花叢欄杆裡的狗狗打了個噴嚏,淡定目送小朋友遠去。
“要是可以都掛上去就好了……”阿爾格爾惆悵地用下巴蹭蹭亞歷山大先生的發頂,“但是真的只能選一個放上去哦,公司銘牌是哥哥親手寫的,絕對不可以被擋住!”
樹葉沙沙作響,蚯蚓奮力蛄蛹,試圖從石子路逃回花壇。
“可惜掛在門裡面就沒有那種‘哇噻’的感覺了,實在不行我們猜拳決定吧、咦?”
三隻小夥伴停下腳步,狐疑對視,剛才我們是不是路過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是小狗!你怎麼被卡住啦?”
“它一直在抖誒?是不是冷了?”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阿爾格爾發出銳評,身體卻很誠實地跟著大家呼啦啦圍了上去。小狗溼透了,一縷縷髒兮兮的黑毛亂七八糟掛在身上,耳朵尖尖,尾巴短短,一雙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