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動作一出,將除了嬿婉之外的人都嚇了一跳,幾個太監更是死死低著頭,生怕看見了今日之事會被主子滅口。
嬿婉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環顧四周後揮揮手,將殿裡的人都打發了下去。
厄音珠再怎麼說也是一宮主位,這樣狼狽的模樣,怎可容他人在場觀摩?
得了令幾個人才如蒙大赦般撤走,殿裡很快又安靜下來。
“現在知道怕了?那當初你壯著膽子給皇上下藥的時候怎麼就不提前想好會有這下場呢?”
嬿婉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她揪住的那塊衣角上,眼中閃爍著一絲寒意和威嚴。
冷厲的神色令人不寒而慄,厄音珠被這股冷厲的氣勢所震懾,不禁感到一陣恐懼,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
“臣……臣妾只是一時糊塗,還請貴妃娘娘大發慈悲,放臣妾一條生路吧?”
“生路?”
聽到這,嬿婉輕輕挑眉,像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緩緩從座位上站起,開始圍著厄音珠悠悠踱步。
她一邊撫摸著懷裡乖巧的小兔子,一邊帶著笑意說道:“這生不生路的,本宮說了可不算,你的命,可是緊緊捏在你自己手心裡頭,要是想求生路,得求你自個才是啊……”
說話間,她鬢邊金燦燦的流蘇跟著搖曳,窗外的光透進殿裡,頭上貴重的珠飾,折射出不一樣的光彩。
這樣矜貴優雅,又帶著悠然自得的姿態,讓厄音珠恍然間生出幾分恍惚來。
烏拉那拉皇后她見過,她空有一身昂貴珠翠裝飾,卻看著空洞,沒有一絲皇后威儀。年紀輕輕卻是暮氣沉沉,連住在慈寧宮養老的太后娘娘都比她有精氣神。
即便此時厄音珠十分狼狽,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令貴妃比她更像是一位皇后。
她身上有的,令貴妃有,她身上沒有的,令貴妃也有。
厄音珠忽然明白,令貴妃為何能從一位小宮女爬到如今的貴妃之位了。
面對這樣的勁敵,她心中萌生敗意,眼中的不可一世漸漸退卻,只剩幾分清明。
她跪在地上,誠懇的看著嬿婉,一字一句道:“臣妾愚笨,勞貴妃娘娘指點了,還請貴妃娘娘明示,臣妾該如何去尋自己的生路?”
倒也不是無可救藥。
嬿婉滿意的點點頭,放下懷裡的兔子後將她輕輕扶起。
“瞧妹妹說的,本宮不過是比你早入宮,年歲大不了你幾歲,當不得你這一句指點……”
她自顧自說著,嘴上雖是謙遜的話,手上動作卻不停,等厄音珠又坐回原先的座位後,嬿婉才拿出一張紙條輕輕推到她面前。
“這是?”
厄音珠開啟一看,裡頭只寫著一處住址。
她才到京中,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能一頭霧水的看向嬿婉。
“妹妹可知曉,當今皇后為何會被禁足麼?”
“臣妾曾聽阿布說過,是皇上曾經的愉妃謀害皇嗣,而皇后娘娘又與那人交好,先後頂撞皇上,這才……”
嬿婉聽到這忍不住嗤笑出聲:“呵,非也,皇后娘娘可不是為了那珂里葉特氏才頂撞皇上……”
“那是?”
嬿婉指尖輕輕敲起桌面上的紙條,黃金製成的護甲碰到一旁的瓷製茶盞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她繼續說道:“這是冷宮一個侍衛凌雲徹的住址,他家中只有一位妻子在,她妻子茂倩,曾是個身份高貴的格格,出自八旗中的鑲黃旗,至於為何會嫁給他,還是託了皇后娘娘的福了……”
厄音珠緩緩察覺到其中深意,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張紙條,眼底劃過幾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