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鍾粹宮出來,正巧碰上了如懿,此時雨已經停了,半乾的宮道上,嬿婉身後跟著半副儀駕。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上召臣妾有要事相商,臣妾便不奉陪了。”
嬿婉微微屈膝,蜻蜓點水般見過禮後,便隨手找了個藉口揚長而去。
而如懿身邊只有一個老嬤嬤攙扶著,倒顯得有些淒涼了。
如懿看著嬿婉背靠椅座的瀟灑背影,心中鮮少的泛起幾分……嫉妒來。
這些,本該都是她的。
儀駕,本是皇后才有的東西,如今二人倒是換過來了。
事到如今,如懿也才終於理解了當年富察皇后,處處說她越俎代庖的心情。
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原來是這樣的心情。
“皇后娘娘,咱們回宮去吧,皇上可不許您亂走。”
一旁的老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道。
她負責主持喪儀,也不過是露個臉罷了,沒有什麼實權,喪儀一應事宜都是內務府在置辦,而後送去永壽宮過眼。
宮裡頭就是這樣,人心涼薄,即便是貴妃之位,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般,前腳胡亂忙一通,後腳大家就忘了宮裡曾有過這樣一號人物了。
如懿點點頭,在老嬤嬤的攙扶下離去。
她日日在佛堂跪著唸經祈福,日子久了,膝蓋也不大好起來。
知道純貴妃不好了,皇帝心中的愧疚卻是絲毫未減。
反倒在嬿婉面前責怪起她來了。
“純貴妃如今真是糊塗了,鬧上這樣一通,只怕宮裡的妃嬪們要更加排擠起香見來了……令貴妃,純貴妃如今如何了?”
皇帝說著說著,看了一眼嬿婉頗有些不贊同的神色,臉上浮現出一抹心虛,又假模假樣的關心起純貴妃來。
“回皇上話,純貴妃姐姐的狀況怕是不太好呢,依臣妾所見,不如您還是去看看吧,左右純貴妃姐姐從潛邸時就伺候您了,如今也到了彌留之際,您怎麼著都得去送一送才行啊……”
嘴上千百句,也抵不上見一面。
若不是如今純貴妃病重,皇帝只怕會從重發落永璋。
皇帝聞言皺著眉,頗有幾分不情願。
他與純貴妃,早就沒了什麼所謂的情分,即便當初的事水落石出,他也未曾對當年之事抱有愧疚。
更何況永璋和那些大臣一起管起老子的事情來了。
若是純貴妃沒有這一出,他還真想效仿皇阿瑪當年一般,將三阿哥永璋過繼給皇親宗室,免得在眼前礙眼。
連同十二阿哥也跟著一起滾。
免得同他額娘一樣討厭。
他這幾個皇子裡,也就五阿哥最合他心意,其餘的不過泛泛。
“皇上,您得去的,畢竟事情都從香見公主入宮開始,您若不去,世人豈不要說您涼薄?為了一個異族女子,連對潛邸時就跟在身邊的妃嬪都不管不顧了?”
嬿婉輕聲細語的說著,心中對皇帝逐漸失了耐心。
隨著他老糊塗,這些年對他是越來越看不順眼了。
她的話很有成效,皇帝皺著的眉頭慢慢鬆開了。
“罷了,那明日朕去瞧一眼吧,富察皇后臨走時,希望朕封她為皇貴妃……朕便即刻起擬詔書,封她為皇貴妃吧……”
也算是讓他安心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