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多少在衙門裡露露臉,這次換了陳皮留在裡頭辦事,葉三藉著打酒的名頭繞路來探監。自從蘇令瑜被關進來,滿打滿算不過三天,他二人探監就探了五六次,如果不是蘇令瑜情況特殊,他二人又都是衙門裡打交道的熟臉,如此頻繁的探監早就被獄卒拒之門外了。
卸去全部戒備後,蘇令瑜在這陰暗昏沉的牢房裡踏踏實實地睡了兩個大整覺,葉三來的時候她剛醒,披著件舊袍子,頭髮上還沾了根草,一副睡痴呆了的樣子,臉色因為沒有表情而顯得很臭,但氣色卻前所未有地好起來。葉三看著她這副樣子,不知道自己該寬心更多還是擔心更多。
“什麼事?”
蘇令瑜抹了一把臉,迅速地回魂一般,把話頭拿了起來。
葉三低聲道:“使君吩咐陳皮辦的事,辦好了,如今坊間已有很多議論的聲音,我們要不要現在就聯合百姓上書?”
“這麼快?”蘇令瑜有些驚訝。陳皮有幾斤幾兩她是知道的,因此把事交代給他的時候,就做好了他多拖上兩天才能完成的準備,沒想到如今這事辦得如此漂亮,不僅及時還顯得快了。
“我也納悶了,那小子好像有什麼江湖朋友吧,得瑟得不得了。唉,現在也不是管這個的時候,使君,咱們下一步怎麼著,你指點指點,我們好去辦。”
葉三說罷,不等蘇令瑜回答,又重重嘆了口氣,懊喪地搓了搓自己腦袋,
“我和陳皮按照你的意思,衙門裡慧清要辦的事情,我們沒有怠慢的,他這段時日對我們很是信任,而且因為他的關係,我們也得以不用被遣回幷州。可這麼做的壞處就是他那邊如今文書俱全,我眼看著他蒐羅證據也有進展,只怕不日就能正式立案,到時候老百姓有多少說辭都只怕站不住腳了,咱們有什麼招,得從速施展啊!”
葉三是真著急,他這麼愛睡大覺的人這兩天都睡不著覺了,看看陳皮也是眼下青黑,也不知道這少了的覺是給誰睡了。
剛睡飽的蘇令瑜倒是半點沒有著急的意思,她沉吟了一會兒,那時間略長,簡直像是又發起呆來,等葉三忍不住要催她了,她才開口回答道:“先不要。”
葉三聽得出來,她說的是聯合百姓上書的事情。
在群情激憤的情況下,最順理成章的辦法當然就是萬姓書。但蘇令瑜卻道:“先不急,火候不夠,時機未到。此時上書,慧清案子一立,只要說明了我是冒名頂替,罪在欺君,那這萬姓書就跟一張廢紙沒太大區別了。先留著,等我駁倒他的說辭,再讓萬姓書呈上來,給我添一把火,就一定能保我。”
她這辦法是很冒險的,卻不得不這麼做。雖然在此時呈上萬姓書,說不定可以引起多方重視,從而讓她得到一時的轉圜餘地。但橫豎慧清和黑市那邊是不可能放過她這天大的把柄,案是勢必要立,欺君的罪名也逃不掉,要保她的命,一份萬姓書遠遠不夠,此時上書,不過提前廢掉一張牌罷了。
“但這萬姓書,你們要看著,在民議最鼎沸的時候給我拿到手。雖然不呈,卻要隨時在,知道嗎?”
葉三點點頭。他看著蘇令瑜有章有法地一條條給他捋,心裡那股焦躁不安也給她一點點捋下去了似的,直到此時此刻,他才覺得蘇令瑜這個人是活過來了。是啦,這才是他們膽大包天的參軍,這才對嘛!葉三對蘇令瑜的信心到此全部回籠,領了命,便高高興興準備走。他起身時,蘇令瑜卻忽然叫住他,“等會兒。”
“怎麼了使君?”葉三以為她還有別的吩咐。
蘇令瑜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劉寶傷和她阿孃,還行吧?我被抓以後有沒有發生什麼?”
她這會兒有閒心想起這事了,劉蘭娘和劉寶傷在結案之前仍舊住在縣衙被她保護,蘇令瑜被下獄,她們雖然身為證人不至於被波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