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僕,內心早就把他當成了家人。
“老爺,我總是想不明白,要是一人說假話,也就是了,那麼多人都說,那木柴能吟詩,怎麼可能是假的?”清風畢竟年輕,忍到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李七夜笑道,“古人云三人成虎,又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人言向來可畏,更何況人云亦云者,更是數不勝數。你怎知道,說話的那些人,都聽到木柴吟詩?”
清風又嘆一口氣,仍舊滿眼疑惑。
李七夜正色道,“如果他們所說是真,那我所說便是假,你何時見我騙你?”清風見他臉色嚴肅,頭低的更加向下。低聲道,“老爺是志妖司的大人,見過的妖魔鬼怪很多,當然不會騙我。”
李七夜微笑道,“那你還怕什麼?”
清風抱碗挺直腰板,“有老爺在,我什麼都不怕!”大口吃飯。掌燈之後,藉口頭疼,早早回屋睡覺,李七夜知道他心事,微微一笑,並未說破。
入夜之後,萬籟俱寂。
李七夜按照呂祖行氣圖法門,繼續行氣至拇指食指,此時運轉比白天順暢,卻仍舊無法讓青芒在指尖綻放,他來回嘗試,偶爾抬頭望天,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此時更加安靜,只有月光招搖,卻絲毫沒有聲音,就在這時,他聽到後面灶房方向,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吟詩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聲音像個四五歲的女孩,清脆悅耳,深夜之中聽得非常清楚。
李七夜啞然一笑,“何處邪祟,敢在志妖司搗亂?不怕我一支筆殺了你?”他探求氣息帶色之法,始終沒有頭緒,心裡正有些煩躁,聽到女子聲音吟詩,立即來了興趣。
有飛劍阿醜隨身,又去堂上帶了冰魄劍,抬腳向灶房走去。
今晚志妖司刀筆吏李七夜,要月下斬妖。
若是這樣,悄無聲息的去了,失了大乾官員氣度,也不符合讀書人身份。最後一句,出自離騷中山鬼,我也以離騷對之。
“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李七夜吟詩之後,灶房那邊靜悄悄一片。
看來只是個尋常小妖,只能嚇唬膽小之人,今晚聽到我吟詩相對,便立即膽怯了。
李七夜心念還沒落下,卻聽那個女子的聲音,又從灶房方向飄了過來。“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包廚也。”
居然想勸我遠離灶房?李七夜暗笑,這莫不是怕了?
轉過屋角,灶房近在咫尺,月影之下,程鐵牛送來的乾柴,靜靜站在牆壁陰影之中,此時那捆乾柴上,坐著個身穿紅衣的小女孩兒。
明月當頭,小女孩兒卻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