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商隊走走停停,忙著進貨和賣貨,全然沒有她心中那般急切。
時鳶躺在簡陋的被褥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耳邊傳來商隊眾人的呼嚕聲和偶爾的夢囈,更讓她心煩意亂。
直到後半夜她才緩緩睡下。
第二日啟程時,穆雲行面無表情地來到時鳶的馬車前問道:“姑娘可還好?”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彷彿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詢問,不帶絲毫感情。
時鳶沒有想到這東家還會親自來向她問好,微微頷首,答道:“多謝東家關心,已無大礙。”
穆雲行看著她略顯憔悴的面容,只是蹙了蹙眉,語氣平淡地輕聲道:“是我管理不善,讓姑娘受驚了。此後我定會多加留意,保姑娘周全。”
時鳶抬眸,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說道:“有東家這番話,小女子便安心了。”
穆雲行微微頷首,便轉身大步離開,彷彿只是在完成一個不得不做的任務。
時鳶見他走後,便開始忙起手上的活。
這時,徐三丁走到她身旁問道:“我聽聞你昨晚遇到了商隊裡的歹人,你可還好?”
“我沒事,東家已為我主持公道。”時鳶手上的動作未停,神色平靜地回答道。
徐三丁瞧著時鳶這張清麗容顏,終是忍不住問出心裡的疑惑:“我瞧時姑娘出身應該不凡,何以致於流落至此。”
時鳶聞言,手上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沉默了片刻後,緩緩說道:“徐郎中,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
徐三丁見她如此神情,自知問得唐突了,趕忙說道:“是我冒昧了,姑娘莫怪。”
時鳶輕輕搖了搖頭,“郎中也是關心我,我豈會怪罪。只是那些過往,我實在不願再想起。”說完,又繼續忙起了手中的活計。
也並非時鳶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也不知從何說起。
況且這商隊人多眼雜,且不說她提及身份是否會有人信,就算有人信了,也難免有人刨根問底。
這世間之人,大多好奇,一旦聽聞些許不同尋常之事,便如嗅到腥味的貓,非要探究個清楚明白不可。
若她貿然提及,只怕會引發無盡的議論與猜測,那一張張好奇的面孔和一雙雙追問的眼睛,光是想想都讓她感到心煩意亂。
也不說她在乎自己的名聲,只是她終究是個女兒家。
女兒家的心總是細膩而敏感的,她也不願將自己的過往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面前,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