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離府入宮侍疾,迄今已半月有餘,王府後宅猶如一潭被攪動的湖水,暗流洶湧。
花顏與梅姑姑商議後,當日便囑咐明月寸步不離貞側妃身側,就連晚上值夜,也要與花顏一起睡在腳榻。
沒錯,自晉王入宮後,花顏每晚都陪在貞側妃身邊。
不僅如此,花顏還充分利用冬瓜的嗅覺天賦,每日將雲意殿裡裡外外都巡查兩遍。
春兒與夏兒皆出自慶國公府,這些日子觀察下來,倒也都得用,但花顏心底始終存有顧慮,輕易不會讓她們進寢殿伺候。
冬兒相貌憨厚,自秋兒被遣出去後,便被安排日常打掃庭院,有蕊珠時常盯著。
於賀元兄弟倆一個穩重一個跳脫,於敬年的性子與蕊珠有些相似,前殿的訊息幾乎都靠他傳遞,花顏稟明側妃後,索性將他放在外面,也順便注意晉王何時回府。
如此一番安排下來,外鬆內緊,花顏與梅姑姑這才真正放下心。
曲良媛感念貞側妃的照顧,時常來雲意殿陪伴,花顏如釋重負——貞側妃有了旗鼓相當的新棋友,終於不再每日拘著她下棋打發時間了。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春深。
轉眼間,西北戰事綿延月餘,戰況膠著。
此前部落混戰中,陳林等人見機的快,於虎口中奮力將周柏救了出來。然而周柏高熱難退,昏迷兩日,陳林一行十數人不得不山谷中滯留,好在隨身帶著丸藥,周柏才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同時,陳林透過嚮導翻譯,也從落單的匈奴騎兵口中得知,眼前的周柏竟是匈奴單于的座上賓
勳暉將軍蔣威率領五萬大軍晝夜苦戰,初時,糧草補給尚算充裕,將士們士氣振奮,屢屢擊潰匈奴騎兵的進犯。
然而,天不遂人願。
進入雨季後,後方通往邊關的數條官道盡被洪水沖垮,朝廷運糧的隊伍舉步維艱,原本半月能到的糧草遲遲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朝廷驚聞兩份急報。
近八萬擔糧草被劫掠一空;更有甚者,恆王以清君側的名義,親率萬餘大軍自安康郡起兵入京。
晉王震怒,連夜傳召戶部尚書憫大人緊急調撥糧草,又宣兵部尚書李大人、禮部尚書唐德等入宮議事;同時,遣人向身處晉州的唐顯傳出一封密函
西北軍中的糧草官王甫心急如焚,每日計算所剩無幾的糧草該如何供給數萬將士,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將軍,再這樣下去,不出十日,將士們可就斷糧了啊!”
王甫滿臉憂慮地向蔣威稟報。
“不僅如此,前兩日陸參將從山谷外帶回的那批人,陸參將已連夜派人前去查實,證實其所言不假”
王甫口中所說的那夥人,正是陳林等人。
周柏自昏迷中甦醒後,帶回一條重要情報,匈奴左賢王向呼徵單于獻計,欲將病死的牛羊拋擲在大周西北軍營地水源上游,汙染水源
陳林幾人聽聞後大駭,即刻動身,趕回邊關途中恰好遇到陸參將巡邏,所幸他們持有懸泉置亭長所寫的保書,又手持唐家商行信物,才未被誤作奸細。
但蔣威生性多疑,將陳林幾人囚禁於營帳內,派陸參將連夜前去調查,幸而也傳了軍醫為周柏診治。
蔣威站在營帳前,耳邊都是前方將士的廝殺聲,心中沉重異常。
沒了糧草,現今又失了水源,這五萬大軍便是再勇猛,也恐難以維持下去。
“再派人去催,八百里加急傳訊,八萬擔糧草被劫,沈轉運使難辭其咎,本官定要參他一筆。後方可有訊息傳來?”蔣威沉聲詰問。
“已經派了好幾撥人去了,可這路實在難走,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只聽說朝廷已經在組織搶修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