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開始下一輪錄製了。”工作人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彷彿一記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情,告訴自己要冷靜。彭宇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起身跟著工作人員走進了錄製現場。
舞臺上的燈光依然刺眼,臺下觀眾的竊竊私語聲也像潮水般湧來,我感覺自己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巨浪吞噬。
“好,歡迎各位老師回來!”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響起,“接下來,我們將迎來一個全新的挑戰環節——情景劇場!”
我心頭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主持人接著宣佈了我的任務:“殷老師,你將扮演一位失去記憶的女孩,需要在其他嘉賓的幫助下,尋找失去的記憶碎片。”
看似溫情的設定,但我卻從其他嘉賓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表演開始,我按照劇本設定,跌跌撞撞地走到舞臺中央,眼神迷茫,語氣無助地向其他嘉賓求助。
然而,我的搭戲物件們,卻似乎完全忘記了“配合”二字。白嘉賓故意用誇張的語氣和動作,將我的臺詞淹沒;黑嘉賓則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彷彿在看一個拙劣的小丑表演。
我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試圖用更飽滿的情緒和更精湛的演技,來彌補其他嘉賓的缺失。
但事與願違,他們的刻意刁難,讓我頻頻出錯。臺下觀眾的笑聲,也逐漸變成了竊竊私語和不滿的議論。
“怎麼回事啊?這個殷悅演得也太尷尬了吧?”
“就是啊,完全接不住戲,一點也不專業!”
“唉,本來還挺期待她的表演的,結果……”
這些刺耳的評論,像針扎一樣刺痛著我的耳膜,我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猛地轉頭,對上了彭宇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他嘴唇微動,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等著瞧……”
彭宇的怒火,我感受得真真切切。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指節都泛著白,彷彿要將我的手捏碎。他猛地甩開我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導演席走去,高大挺拔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堅定。
我看著他,心亂如麻。我明白他的憤怒,也感激他為我出頭,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在這個圈子裡,強出頭往往意味著樹敵,我不想因為自己,讓他為難。
我看到彭宇在導演面前站定,語氣凌厲地說著什麼,蘇導演原本帶著職業微笑的臉,漸漸陰沉下來,他連連擺手,似乎在拒絕彭宇的提議。我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從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我猜到,彭宇在為我爭取公平的待遇,而導演,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彭宇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深深地看了導演一眼,那眼神,彷彿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壓抑著怒火。他轉身朝我走來,我看到他的拳頭緊緊地攥著,我知道,他此刻一定非常難受。
“沒事的,我應付得來。”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想讓他安心。
彭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回了觀眾席。他的背影,落寞而孤寂,我的心,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的錄製,我完全不在狀態。我滿腦子都是彭宇憤怒的眼神,導演冷漠的態度,以及其他嘉賓幸災樂禍的表情。我像一個提線木偶,機械地完成著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臺詞,卻感受不到一絲快樂。
“卡!”導演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殷悅,你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認真點?”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對不起導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