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陌生人那次令人不安的相遇仍如第二層面板般緊緊纏著我,在我興奮的表象之下如持續不斷的嗡嗡聲。我把它拋到一邊,告訴自己要專注於即將到來的決賽,專注於編舞、歌詞以及能鞏固我在這個世界娛樂行業地位的表演。但不安依然存在。
於是,我將自己的焦慮傾注到一個新專案中,一個秘密專案。當世人看到我在練習發聲、完善舞蹈動作時,我卻在深夜悄悄溜到位於城市郊區的一個隱秘研究機構。我對中微子——那些難以捉摸的幽靈粒子——的著迷已經發展成了一種全然的痴迷。我渴望理解,渴望發現。這個與我自己的世界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的世界,提供了一個探索宇宙奧秘的獨特機會。
這個機構寒冷、無菌,與舞臺的浮華和魅力形成鮮明對比。我喜歡這裡。被嗡嗡作響的機器和白板上潦草書寫的複雜方程式所包圍,我感受到一種超越娛樂界短暫名聲的使命感。我離真實、有形的東西更近了。
我不知疲倦地工作,仔細研究資料、調整演算法並進行模擬。最初的障礙令人生畏——不熟悉的術語、不同的科學方法以及學科內容的浩瀚無垠。但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我開始解開中微子行為這一錯綜複雜的謎團。這種感覺令人振奮。
我並不知道,一雙眼睛正在陰影中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陸,這位散發著油膩魅力和隱含威脅氣息的娛樂大亨,正透過監控攝像頭觀察著我,嘴角掛著狡黠的微笑。他拿著電話貼在耳邊,低聲下達指令。一個計劃正在醞釀,一顆惡毒的種子被播撒在輿論這片肥沃的土地上。
與此同時,在一間燈光昏暗的公寓裡,投機取巧的記者東門弓著身子伏在鍵盤上,手指在按鍵上飛快地敲擊著。他編造了一個故事,一個精心構建的由謊言和影射組成的故事,把我描繪成一個不務正業的名人,忽視自己的職責,將才華浪費在無聊的追求上,而不是一個追求科學知識的敬業藝術家。這篇充滿惡意的文章幾乎已準備好向全世界釋出。
回到實驗室,我終於破解了一個特別棘手的方程式。一陣純粹的喜悅湧上心頭。我離成功很近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接近理解這些粒子所蘊含的秘密。一個勝利的微笑在我臉上綻放開來。我伸手去拿另一組資料,急於繼續我的工作,對即將來臨的風暴毫無察覺。
“這個,”我喃喃自語,聲音在安靜的實驗室裡迴響,“將會是個重大發現。”發現的激動在我的血管裡湧動。困擾了我多日的頑固方程式終於被解出,它的奧秘像星光瀑布般灑落在我的數字記事本上。我向後靠在椅子上,滿意地輕嘆一聲。我周圍機器的嗡嗡聲似乎與我急速跳動的心臟的節奏相和。我離解開這個世界中微子的奧秘已經很近了,近得令人心癢難耐。一個自信的笑容在我臉上蔓延開來。這比任何獎項、任何門票售罄的音樂會都更重要。這是與宇宙結構本身的一種聯絡。
我伸手去拿另一組資料,渴望利用我的突破成果。資訊在螢幕上閃爍,是由數字和符號構成的複雜織錦。我的思維飛速運轉,編織聯絡,形成假設。我感受到一股智力的力量洶湧而來,一種超越娛樂世界的喧囂和干擾的清晰感。這才是我應在之處,沉浸於對知識的默默追求之中。
突然,溫暖的雙臂從後面抱住了我。空氣中瀰漫著熟悉的檀香和柑橘的味道。“親愛的,”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但也要注意身體。”彭宇的擁抱是一種令人安心的依靠,把我從抽象的物理世界拉回到切實的人際溫暖之中。
我向他靠過去,讓肩膀上的緊張感消散。“我就快成功了,彭,”我輕聲說,聲音裡充滿興奮。“我幾乎能感覺到了。”
他親吻我的太陽穴,他的觸控輕柔而令人安心。“我知道你能行,”他說。他稍稍退後,眼裡滿是驕傲與擔憂交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