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日子沒法過了,我都想一了百了。”工造司司砧,朱輪,他愁得都快魔陰身了。
小船晃悠悠的,朱輪躺在上面,腦袋枕著胳膊,抬頭看天穹的人造弦月,彎如金鉤。
“那你就去死。”
這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朱輪看也沒看,就把手中酒盞的酒往那男人身上潑,然後舉了胳膊,示意再添一杯。
“公輸?”朱輪叫了公輸師傅一聲,可惜沒人答應,他抬了腦袋左右看看,只看見個晦氣的人。
“我讓他回去了。”地衡司司衡,惠父,拎了自己的衣襟,皺眉看那團酒漬,然後拿出手帕,再拿出特殊藥水,仔細擦擦,才把酒味去掉。
朱輪坐起來,從岸上把酒壺酒罈都拿下來,然後躺回去,“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僭越,你特麼管我工造司的人,就可以了?”
惠父又拿出小鳥形狀的機巧,巴掌大,吹出來的熱風,很快把衣襟吹乾了,“誰下班還帶工作性質,去跟別人說話啊?”
小酒杯喝著不過癮,朱輪乾脆在小酒罈上插吸管,當奶茶喝,“下班?呵,咱都忙得要死,還能有下班的概念?”
“那你不也是出來偷閒了?”惠父彎腰去解開小船綁在岸邊木柱的繩索,“咱都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
“臥槽你幹什麼呢老賊,快給我綁回去!”要不是怕爭執中,船翻人亡,朱輪早奪過來了……現在他只能乾瞪眼。
“只待在這兒多沒意思啊,我帶你走動走動。”惠父把繩索在手上纏了幾圈攥緊,他順著平直的木橋,拉著小船往前走。
朱輪躺著朝他噴火,“有你這麼幹的嗎!跟遛狗似的。”
“欸!我可什麼都沒說哦,朱輪司砧。”惠父樂了,“就算你換成自動船,我也能這麼遛,而且不花費力氣。”
“我勸你別亂動,這水流雖說不急,但逆流而行,我要是一個撒手,船隻失控,打著圈圈把你翻水裡淹死了,那可真是個笑話了。”
朱輪嘚瑟,“行啊,我那一家老小就拜託你了……今天你失手把我淹死了,明個我那兩百歲未成年的崽子們,就上你家啃老去。”
惠父笑得胸腔震動,他一手背在身後,步伐穩健,慢悠悠地走,一手牽著船隻繩索,跟老大爺遛彎似的。
“那可未必,畢竟我失手傷人,也是要進監牢的……哈哈哈,好好好,兩敗俱傷,真是絕了!”
朱輪就這麼躺在小船上,看兩邊夜景燈火,天上弦月彎如鉤,“這麼一提,我這壓力真大啊……”
惠父寬慰一句,“現在年輕人開始往上爬,有衝勁了,未來可期,別這麼自怨自艾,滿身晦氣。”
朱輪笑了,笑得跟瘋了似的,他視野朝上看惠父的一張沉穩臉,“哈哈哈哈——真是勞煩你說句安慰話啊,實際上你心裡不知道罵哪個不爭氣的崽子呢!”
“就拿我工造司來說,那些老一輩的匠人,都因為政治.思想問題被查處了,雖說位置空出來了,但年輕一輩有哪些能扶起來的?”
“那你說這中間的斷層怎麼填?還不是折騰我們這些,還沒一腳踏入魔陰身,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嗎?”
惠父彎腰從朱輪手裡奪過來,剛插上吸管的小酒罈,“怎麼?幹不動了?想早早退休吃老本啊?”
“欸!你這老賊!”朱輪神色憤憤,隨後重新拿了一個插上吸管,他說話聲音小了一些,“聽說景元將軍又暈了,肯定是你打小報告煩的!”
“工作上勢必要嚴謹,不能因為沒人去說 ,我就不說了吧?”惠父一手託著小酒罈,咬吸管喝著。“再者,我要是不說,不就顯得羅浮無人清醒,皆是困頓之相嗎?”
“行了行了,別提這個了,這就是你彈劾我的理由?”朱輪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