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旅舍旁河岸邊的柳樹慢慢走著,不料卻被幾個捧著花的女子悄悄跟上。
緊接著,一朵極紅的菊就被她們擲向了小郎君的後背。
但不等碰到小郎君的身上,那花就被少年身邊的小娘子護食一般地拍開了:“陸小郎君不要別人的花!”
看清小娘子帶著怒氣的美貌,喜歡美人的大梁女子們驚訝地亮了雙目,也不給小郎君擲花了,反而將捧著的花一股腦地都送給了她,還眉花眼笑地要將其中最大的那朵簪到了她發上。
“這朵花,能留給我嗎?”
一直安靜的少年忽然出了聲。
他神色平而淡,開口後更讓人覺得冷清清的,一下便停住了要往小娘子發上插花的手。
但因為已經明白了這小娘子和小郎君的關係,拿著花的女子為難了片刻,最後果斷地將那花往小娘子懷裡一放!
“你們自己分去!”
說罷,她就手挽手地和姐妹們嬉笑著跑開了。
等她們走遠、不見,看似秋月寒江的少年將那支花拿起,輕輕拋進了旁邊的河中流水。
看到陸扶光仰起不解的目光,少年無比艱難、卻還是將他心中不堪的卑劣說了出來:“我不想你戴著別人為你簪上的花。”
小郡主卻不以為意。
“那你就要補償我。”
少年便和她去買了許多花。
他一朵一朵地挑,挑好後細細地折根削枝,最後,用最軟的花和莖,在她手腕的金鈴紅繩旁,編出了條色彩繁多的鮮花鐲子。
獨自回到旅舍的屋子,陸扶光將盧梧枝身上隱在暗處的那幾根金針拔了下來。
她自然不會全信陸雲門的迷藥。
她一定會自己確保盧梧枝不會突然醒來、也不會在昏迷中有知有覺。
做完這些,陸扶光倚進臥榻,看著自己腕間的花鐲。
陸雲門將它編得緊密繁雜,根本沒辦法完好無損地摘下來。明明如果戴著它,她就要平添麻煩地給盧梧枝編一個它的來歷,可她還是不想把它割斷摘下。
還有。
陸扶光看向陸雲門跽坐過的那處榻,眼前忽地晃過少年眼角紅潮瀰漫、睫毛上不知汗還是淚的潮溼水珠微微顫動時的模樣。
忽然地,她有些後悔這樣早地將他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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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每日,或是趁盧梧枝被她支走,或是等小郡主獨自住進旅舍的屋子,陸小郎君總會過來見她,讓她將他肩上的花紋再加上一些,然後,少年便會用他帶來的、新鮮的花和莖葉,為小郡主編上一條最新鮮的花鐲,將原來那條花尖微露蔫意的替換下來。
這樣短暫地、偷情般的悄聲相處,總是讓小郡主期盼著跟小郎君的下一次相見。
但這樣的日子,總是過得最快。
馬不停蹄地,一晃眼,他們就到了盧家祖地。
隨後,一個晌午,盧梧枝在見過小郡主安排的那個曾於盧府照料過崔英身孕的村婦、從她家的農院走出來後,便抱住了一直站在外面等著他的小娘子,頭埋在她的頸間,無聲地哽咽了許久。
接著,再轉過一日,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盧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