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所有的黑狐。
要不是劉初桃又被寒氣侵體、咳得厲害、得趕緊回東都養著,她定是要找到那座山的最深處、將它們的老巢燒乾淨。
面上與人為善,和顏悅色,見人先露笑,但其實心比天高,誰也瞧不起,滿心滿腹全是算計。
看到裴十五叉手向她行禮,小郡主無動於衷地轉回了臉,低頭飲酒。
裴十五眯了一下眼睛,眾目睽睽下,將原本未被多少人注意到的行禮、變成了隆重的長揖,想要以此逼陸扶光將頭轉回來。
他做得風度翩翩,逸態橫生。
但無論周圍有多少人在留意這一幕,任其他人的目光如何在兩人間來回,小郡主都始終專注地飲著手中的酒,眼睫未抬一瞬。
這世間不是沒有能迫使她屈服的人,但區區一個裴十五還不配。
很快,裴十五便笑著自行結束了這段對峙,也就在這時,又一少年走進了南面的湖中亭,顧盼煒如,滿座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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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門。”
裴十五原本對皇室的郡主興味索然,他會想要來此,就是因為得知了他賞識的陸小郎君會來。
所以此時,他是真的神采煥然,目展眉舒著親手將他早已備好的八斗金鍍銀酒甕倒滿,端著它朝少年迎了上去。
“叫我好等。需陪我多喝幾甕美酒才行,”他笑著道,“旁人來 ,我可不如此招待。”
陸雲門雙手接過酒甕,仰首將酒水飲盡:“許久不見子瑭、子琅,自當奉陪。”
少年鵠峙鸞停,喝得端正莊重,卻又毫不拖泥帶水,頓時引得席上的其他人喝彩叫好。
這群小郎君年紀相仿、身份又相差不大,很快就熱烈地笑樂相談起來,沒多久便興致高漲,在席上捧著酒盞,互相勸著酒、逐漸載歌載舞。
羌笛與篳篥聲響徹耳邊,陸雲門接過了正以舞相屬的裴十六遞來的羯鼓。
裴十五合著拍子,以箸擊,開口“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足了一生矣1≈ot;地高聲暢唱。
“哪裡就‘酒船中’了?明明只是處湖上亭。” 看著眼前明顯冷清了許多的亭子,心中羨慕又不平的王七娘子忍不住挑了刺。
“為什麼我們偏要坐在這四處漏風的亭子中、跟那些小郎君互相望著?若是在只有我們在屋子裡,門窗一閉,我們這會兒也可以隨意踏歌。”
“為何我們在這裡就不可?”
小郡主看向她。
王七娘子愣了愣,說不出來。
在這種宴席上能公開如此歌舞的,從來都只有男子。
陸扶光看向周圍。
陸十娘同她對視著,嘴唇微動,卻不敢出聲主張。
在這席間做主人、想著讓事事盡如郡主意的裴娘子,則沉默著露出了顧慮。
“只要不讓外面的人看到,我們自成一方天地,不就行了嗎?”
小郡主笑著揚起貼有珍珠的臉頰,輕輕說了聲“借我”,隨後拿起陸十娘帶來的那把筋角弓,從胡祿中挑出支射甲箭。
箭搭上弓的瞬間 ,她的眼神忽然變了,如星的瞳仁微縮,箭鏃迫人地對準了東北方的岸上。
那裡的樓簷邊,一左一右兩隻套獸正用它們那對由堅石鑄成的獸齒、緊咬著那幅足以將亭子裹纏起來的巨大絹紗。
緊接著,弓滿弦松,利箭化如擊空的鷹隼,以氣貫虹霓之勢,用它足以碎鐵的鷹喙、將那困住絹紗的石齒震裂大半。
起初,多數人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但當第三箭後,左邊套獸的石齒被徹底擊碎,被它所銜的長幅絹紗從它的口中滑落、又在強風的鼓動中獵獵作響著要飛往北亭方向時,眾人心中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