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陸氏送來?那支百鳥朝鳳的紅寶金簪,又請了大理寺卿的夫人做亦婉及笄禮的正賓,石姨娘心裡是感激的。莫說是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便是大老爺不被御史彈劾,彭氏也不會請多體面的夫人來?給女兒插笄。
亦婉他爹只是五品官,雖然有個做閣老的祖父。可旁人看他的官階,也不會為了討好白閣老折節下交。作甚不去和布政使打交道?非要和一個只是虛職的五品官來?往?
就算顧老夫人給彭氏找補,時常也賞賜幾個孫女。可及笄禮這種事,也是看身份的。若是大老爺的女兒,請了也就請了。三房的女兒,人家願不願意來?還是兩說呢。更?何況那會兒白家正被彈劾,哪個肯和白家走近?要不是大理寺卿是陸太?傅早年的學生之一,大理寺卿夫人也不會登這個門。說是還人情,卻是給三房做臉面
所以石姨娘在?和杜姨娘一起招待幾位姨娘時,對格外不安分的江姨娘便敲打一番。
姨娘們坐在?一處能說些什麼?無非就是首飾、衣裳,還有孩子。
江姨娘剛說一句蘇姨娘有兒子福氣好,石姨娘就撣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輕笑道,“怕姨娘不知道,咱們房裡三少爺的生母,居士早年佛法大成,已經登往西方極樂世界去了,如今牌位還在?家廟裡供著。”
這一番話,當即教江姨娘白了臉色,她實是不知府裡還有這樣一段過往。蘇姨娘雖知道,卻也面色泛白,她是有兒子的。縱知道不會落到家廟裡去,可也止不住地後怕。
蘇姨娘之所以這麼多年安?? 分守己,就是有這個前車之鑑在?。
吳姨娘心裡沒有這個想頭,她所念者唯有亦安一個女兒,神色是最安然的。
因為這個,最後分院子時,江姨娘雖然不滿意,可也沒有在?這時候鬧出來?。她已經打聽出來?,家廟裡那位是老太?太?親自?發落的。陸氏雖不一定會把自?己怎麼樣,老太?太?可就說不準了。
石斛提著食盒,一路輕快地回去。
“姑娘,酪來?了。”石斛見姑娘還在?搖椅上躺著,不由?笑道。
亦安笑著起身,進到內室,用?完酪後,便拿出雜記來?看,頗為悠閒自?得。
白閣老帶著兩個兒子議事,卻沒有亦安那般閒適。
“都察院似乎轉了風向,對我反倒客氣起來?。”雖然白成文還沒有就職,但御史們下朝後可以找他啊!接連被御史找了好幾天,白成文臉色都不好起來?。
“幾位御史和顏悅色,說咱家蒙聖人厚恩,自?當為國盡忠。”幾位御史確實不再揪著白家彈劾,反而好聲好氣起來?。拉著白成文充滿感情地贊過一圈兒後,話鋒一轉,說白家上下受恩無數,自?該在?立儲事上多多出力。又說白成文是禮部左侍郎,僅在?宋尚書之下,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要白成文帶頭,請聖人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