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叔的手了。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每片指甲都被盡心的僕從們打磨得光滑圓潤,食指側腹上有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子。
歐也妮過去的手上也曾有那樣的薄繭。
一想到這隻手是能畫出像那樣精密優美法陣的寶物,歐也妮就覺得自己賺到了。
歐也妮走快半步,大膽地換了另一隻手往道林的方向摸去,剛碰到大概是腰的地方就被道林按住了手。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歐也妮煞有其事地說,“這地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碰不到,走在這樣黑的地方我很怕啊。”
道林半點也感覺不出她在害怕。
但他慣常善用的嚴厲詞鋒都無法對著她發揮,只能咬牙切齒地問,“要不然,我揹你?”
歐也妮客氣地拒絕了。
“不用了,你多發出點聲音,和我說說話就夠了。”女孩的聲音聽上去是在笑。
道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和歐也妮說什麼。
佔據他生活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是工作。他與他熟悉的那些上下級間有滔滔不絕聊不完的公務,但那些似乎都與身後的女孩沒有什麼交集。
歐也妮先找到了話題,她好奇地問,“你這趟出門,準備了幾個血脈呼喚這樣的法術?”
道林不想回答。
“那麼,你會將我反鎖在臥室裡,用法術隱藏起來,獨自留在門外和危險的敵人搏鬥嗎?”歐也妮語氣輕鬆地問。
道林不由皺起了眉,“你在說什麼?”
“哦,只是突然想到了,許久前曾經看過的一場午夜肥皂劇。”女孩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要飄走的肥皂泡。
道林不知道肥皂劇是什麼,他想那大概是什麼年輕女孩的娛樂消遣。
只聽內容的話,倒蠻符合年輕女孩會有的浪漫幻想。
他再次意識到,歐也妮如此成熟,但也如此年輕。
“如果【安姆】在的話,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歐也妮遺憾地說。
【安姆】大概還會憤怒地抱怨她又提及這段黑歷史。這種想象使她微笑起來。
“你的那位僕從?”道林想起了那位鴉羽長髮的青年,不由皺起眉——那個僕從似乎從來都沒有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過。
“啊,不要這麼稱呼祂。”
歐也妮立刻說,“也不要再對祂說像上次那樣重的話。其實祂很敏感脆弱,”她還在笑,“還有點自卑。”
道林不明白那位僕從有何理由得到歐也妮這樣的寵愛。可他知道,這位女孩博愛而溫柔。
“好安靜啊……”當聽到女孩喃喃自語時,道林才意識到自己已沉默了太久。
他想起了她的要求。
可他仍沒想到有什麼趣事能夠與女孩分享,就像這次出發前,他也沒想好,該給這樣年紀的女孩帶什麼樣的禮物。
僕從替他準備了女孩在宅邸養傷期間最愛吃的糕點。他在高塔內休息的間隙裡,看著女孩快樂地一口口咀嚼吞下,內心中很有些滿足。
可那算不得什麼禮物。
“你想給我禮物?”歐也妮有些驚喜地問。
道林來不及告訴她他還未做好準備,又聽見她說,“除了討厭的那些,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