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看著那座雕像,突然有些感慨的問道:“老蟾蜍見你了嗎?”
“差點。”唐真也看向那座雕像。
“他應該不是去報復你的。”許行的聲音不再帶有笑意。
“我知道。”唐真點頭,“他應該是想和我說些什麼。”
許行輕輕壓了壓自己的草帽,隨後道:“還是在大道上。”
“嗯。”
大殿裡陷入了沉默,絕對的沉默,剛才許行壓住草帽的瞬間,大殿與天地之間便被內外隔絕了,像是有一道結界一樣。
只是如此謹慎,卻只說了這麼幾個字,實在是讓人費解。
許行鬆開了草帽,轉身離開。
唐真並未相送,既然達成了交易,那麼便不用太過客氣了。
想了想,他又回過頭大聲問道:“你覺得這個玉屏山怎麼樣?”
他想給這筆交易要個搭頭,玉屏山的境遇能否改變不過是許行一句話的事,卻可以省了屏姐和郭師兄他們多少力氣。
許行冷笑一聲,小小年紀淨學會佔便宜了。
“不怎麼樣,相對於山上的人,我更喜歡山下的那個分身。”他已經走出了觀。
唐真搖頭,好一個小家子氣的農夫。
。。。
姚安饒鬆開鋤頭,緩緩擦了擦汗,此時洞口又擴大了些,她探頭往裡看,卻發覺身邊還有人。
抬起頭,看到許行正一臉好奇地一邊扇著草帽一邊也跟著探頭往裡看。
“我之前就忘了問了,你挖啥呢?”許行依舊是自來熟的模樣。
姚安饒並不搭理,覺得最近碰到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會是靈脈吧?”許行看向她。
姚安饒沉默。
“那個東西幫不了你。”許行嘆了口氣,“如果說靈氣是水,人體是瓶,境界的提升就用水將瓶子撐大了。有的人天生瓶口窄,修行進度就慢,這是天賦不好,有的人雖然瓶口大,但瓶子材質堅硬,肚量小,裝滿了也撐不大,這是天賦不夠高。”
“而你現在就是第二種,而且你的瓶子是死的,再怎麼灌,也只會溢位來。”
姚安饒收回視線,拿起鋤頭,她覺得洞口還是有些小,她雖然能鑽進去,但是帶著鋤頭鐵鍬就有些費勁了。
“而且不是所有溪流都匯進地下水或者溶洞的,那下面水路複雜,稍有不慎就再也回不了頭了。”許行依舊滔滔不絕。
“你該去問問他的,天下最可能有方法的人就是他。”許行指了指玉屏山頂,“畢竟他的連瓶口都被堵死了,卻還是入道了,未必不能幫你把瓶子撐一撐。”
是的,許行說的話很有道理。
唐真既然能修煉,那麼《羅生門精解》應該也能幫助姚安饒才對。
但唐真不敢也不能教給姚安饒,如果說羅生門是思想的投射,那麼姚安饒的思想,唐真不太能理解,但肯定不僅僅是境界這種東西,也許是一個出手必中的硯臺?
更因為姚安饒如果未來修成,她遇到了唐假,唐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許她直接就問出口了,也許她會嘗試殺了唐假,或者殺了世界上所有人來反向論證。
總而言之,毀滅世界的東西還是不要交到姚安饒的手裡比較好。
這點姚安饒自己都明白。
許行看著她一板一眼的鋤地動作,忽然有些欣慰,這片山脈裡能有兩個人在每天揮著鋤頭。
他轉身走向山林,腳步一深一淺依舊走的有些困難,但聲音卻在這個小山谷裡迴盪不休。
“我覺得往東挖會更好一些。”
這場交易終究還是有了搭頭。
姚安饒到底有沒有往東挖,我們放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