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側身站著,守在旁邊,肩背挺直。
即便做足了偽裝,粗布衫,描黑妝,低眉順眼收斂氣勢,可還是有更深的東西不經意流露出來。
高處看不仔細,裴聞鈺忽然想下去瞧瞧。
三錘定價,對面的顧謹言左擁右抱,嘴裡叼著一顆葡萄含糊道,“冤種。”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這邊的幾人聽到。
楚棋當場就炸了:“你什麼意思?”
沈霖攔下好友,補刀:“這才剛開始,一百兩買個杯子,你怎麼想的?”
楚棋的母親許氏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楚棋又是嫡幼子,千嬌百寵長大,根本不差錢。
可這並不代表他能在聚寶樓這個銷金窟當散財童子淪為談資,別的不說,楚父必定第一個跳出來要禁他的足。
楚棋哼哼兩聲,“你別管。”
說著捲起袖子就要過去找顧謹言理論。
沈霖好說歹說才勉強將人攔下。
只是一個小插曲,眾人樂子看夠了便繼續。
“大人,目標人物已經下樓啦。”系統敲鑼打鼓,“看樣子好像注意到您了。”
時卿唇角微勾:“嗯。”
裴聞鈺身居高位,疑心重,痕跡太明顯會顯得刻意,反而將人推遠。
可一步步引導他自己去挖尋,就不一樣了。
中途有侍者靠近顧謹言,俯身交代幾句,沈霖注意到,留了個心眼。
時卿一直安靜地守在側後方,如約定的那樣,沈霖多少有點心疼,趁人不注意,偷偷給他塞了兩個大草莓。
時卿不動聲色接過,後退半步落在陰影裡。
沈霖想不通時卿來這兒的目的,出門散心那套說辭肯定是不信的,這人天天在外混,即便真想放鬆也不至於來這聚寶樓。
難道是想要什麼東西?這般想著,沈霖對臺上的寶物關注度提高了些。
此時臺上展示的是一把平平無奇的佩劍,介紹人拿到資訊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很快調整表情道:“這把劍,出自攝政王府。”
此言一出,場內陷入寂靜。
什麼意思?
王爺要透過這把劍試探什麼?我們拍還是不拍?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拿不定主意。
“王爺有話,此劍先拍先得,只限一人,不限銀兩,哪怕是一文錢,都可以將它拿走。”
眾:???
所有人都疑惑了。
君心難測,攝政王的心,更是海底的金針,你伸手去撈之前,都得掂量自己配不配,撈了會不會見血。
“嗐!啥也不是。”
小老虎擺擺手,依他看,裴聞鈺純粹是壞心思上來,想捉弄自家宿主而已。
時卿察覺到暗處的目光,垂著頭神色不變。
半炷香時間過去了,無人出價。
楚棋眼珠子一轉,心道豁出去了,當著這麼多權貴的面,王爺還能無故定我罪不成?
拍下來,日後聚會牛皮都能吹的高點。
於是楚少爺摺扇一指,道:“一百五十兩!”
說完,朝皇城的方向拱手一禮:“謝王爺賜劍!”
咔嚓一聲,小廝手裡的牌斷了。
沈霖一把捂住臉。
“噗嗤!”顧謹言笑出聲來,站起身拂了拂衣袖,“恭喜楚少爺!”
楚棋:……?
不是,“你什麼意思?顧謹言我忍你很久了!”
“抱歉,顧某並非有意,只是沒想到楚少爺蠢得如此……”顧謹言想了個形容,“清新脫俗。”
這和被人騎在臉上罵有什麼區別?楚棋當場就炸了。
太子說不定還在樓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