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明面,便無人說你。你依舊是那個大權在握,隻手遮天的攝政王。”
“如今誰都知曉我與你站在一邊,整個朝廷都被你收入囊中,無論是父親,楚尚書,還是那些國之重臣,再無人能與你抗衡。裴聞鈺。”
時卿抬眸,目光銳利,“你在怕什麼?”
裴聞鈺瞳孔微顫,撐在龍椅上的手指收緊,他的身形高大,這般傾身壓下來時,將少年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中,壓迫感十足。
可一抬首一低眉,狼狽移開視線,幾欲落荒而逃的人,是他。
“我把自己送到你手上,幾乎是在拿命和你賭。”
時卿不肯放他離開,伸手拽住對方衣襟,紅著眼,語氣卻從未有過的強勢,“裴聞鈺,別讓我輸。”
“你是故意的。”
裴聞鈺胸膛微微起伏,半晌,終於難捱俯身,額頭輕抵在對方肩頸處,啞聲,“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吸引他,故意下江南,故意暴露身份,故意讓他這般為難。
“若不是此次,你料到我會對魏馳出手,等來年,站在我對立面的人……就是你了對嗎?”
裴聞鈺嗓音發顫,惡意嘲諷,“卿卿,你為了救太子,真是煞費苦心啊。”
“大魏再經不起內耗,無休止的爭鬥只會萬劫不復,你出手太狠,自傷一千毀敵八百,長此以往,大魏和你都會毀在你自己手裡。”
時卿抬手,輕撫男人的後頸,順毛,“更何況,魏馳不該死。他死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裴聞鈺冷嗤:“殿下所謀甚大。”
“是啊。”時卿說,“我想要魏朝平安度過此劫,想要海晏河清,想要天下歸寧。到那時,我便可以毫無負擔地帶著你四處遊歷,看遍山川湖海。”
“裴聞鈺。”時卿雙手捧住男人的臉,四目相對,“你願意嗎?”
願意同我共享你的餘生嗎?
裴聞鈺鼻尖酸澀,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所有壓抑的情緒都翻滾著呼之欲出。
他帶著惡意地陰陽怪氣,說少年所謀甚大。
卻不曾想,會得到如此明朗熱烈的回答。
少年說,從一開始,就將自己拽進了他的未來。
像裹了蜜的毒,藏了刀的禮物。
傻傻分不清楚。
“本王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裴聞鈺毫不遮掩此刻的情緒,猩紅著眼凝視著他,嗓音沙啞,“我們不會有未來,大魏也終將湮滅於歷史之中。”
“沈時卿,你太天真……”
男人低聲笑著,輕附在他耳邊道,“你的父皇,是我殺的。”
時卿倏然抬眸。
裴聞鈺細細瞧著,唇角笑意擴大。
時卿瘋狂呼叫系統,小老虎聽到的當刻就在查,第一時間彙報:“大人,此為隱藏劇情,除了裴聞鈺無人知曉。
是這樣的,先帝早年為了子嗣服用了太多丹藥,身子垮了,後期調養身體,又不得不繼續服藥,生了依賴。
裴聞鈺借刀殺人,假借太子之名暗自收買了當年的巫祝和太醫,得知此事後,讓人加大了劑量,原本應該今年去世的先帝於兩年前駕崩。
由於先帝晚年病重,所有人都沒覺察出端倪,此事便這樣過去,當時裴聞鈺正是先帝身邊的紅人,忠心耿耿,也因此得意執掌大權。”
時卿重重閉眸。
裴聞鈺瞧著,眸中的光一點點黯淡。
悶聲笑了出來。
“我們沒有未來的,卿卿。”
“如今這世道,皇權吃人,京城也吃人,早就將裴聞鈺的魂魄吃光了。”
裴聞鈺溫柔地撫摸少年的臉頰,指腹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