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衝自己而來的?
蘇允搖了搖頭。
自己不過寫了幾首詞,長得好看一些,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至於李常所說的‘才比韓忠獻’的話云云,有的人可能會重視,但有的人也不過當做笑話來看。
雖然說韓琦自身的功業也好,操守也罷,還有其為相的能力,沒有一樣是宋朝名相中的頂尖。
大宋建國以來百餘年,宰執何止數百,但絕大多數人只能風光於一時,離職之後,免不了人走茶涼、家道中落的下場。
而韓琦卻是把官做到人臣之極限的同時,還能將子孫後代安排得明明白白。
韓琦歷經仁宗、英宗、神宗的北宋三朝元老,不但將相州韓氏打造成北宋第一名門,甚至還有人稱之為中國最後計程車族。
不得不說,這位做官的本事著實是厲害到了極致,在大宋朝裡也找不到幾個能夠與其媲美的。
那李常就因為這蘇允作了幾首詞,便敢誇他‘才比韓忠獻’?
這在有些人眼裡就是個笑話罷了!
蘇允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晰的,至少對自己名氣的認知很清晰。
所以他得出了一個結論:禮下於人,將有所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允在張掌櫃的帶領下進入九江樓,廊橋之上,那些迎賓的姐兒們的眼神何止是拉絲了,若不是都知道今夜的聚會非同小可,這些姐兒們可能都要一個個撲上來了。
蘇允覺得自己就是誤入盤絲洞的唐僧,這些姐兒一個個恨不得將自己給吞了,看著也忒是嚇人。
穿過一路的蜘蛛精,終於進入九江樓的大堂之內,蘇允的出現,頓時令得滿堂的人紛紛回頭觀望,連臺上的李麗華都無人觀看了。
李麗華什麼時候看不得,但江右蘇郎可不是說想看就能看的。
蘇允見得大堂之內數百人齊唰唰看著自己,心下倒是沒有特別緊張,笑著做了個羅圈揖,有不少人紛紛點頭,這江右蘇郎為人倒是謙遜。
臺下第一排中間處的主席,中間有一個神情閒適的中年人,轉身看來頗有鷹視狼顧之感,蘇允有感,看過去,兩人視線交接,蘇允笑著與其點點頭。
這位……想必就是那個鄂州的錄事參軍了吧?
張掌櫃低聲在蘇允耳邊道:“蘇公子,這位便是鄂州洪都曹。”
蘇允心中瞭然,果然如此啊。
洪都曹朝蘇允這邊招招手,示意蘇允過去。
張掌櫃趕緊道:“蘇公子,我們給您安排的位置就在前邊。”
蘇允點點頭,邁步朝前面走去,走到第一排,然後與洪都尉拱手行禮道:“晚生見過洪都尉。”
洪都尉安坐椅子,抬眼看了一下蘇允,不鹹不淡道:“倒是長得好人才,坐下吧。”
蘇允詫異地看了一下這個洪都尉,心道一個錄事參軍,在一州百姓面前,自然是可以破家的大官。
但你在我面前擺什麼譜,我二位叔父,雖然現在被貶謫,但也是做過大官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又何苦這般作態?
忽而蘇允心中一動,臉上露出笑容,點頭道:“是。”
隨後走了幾步,坐到了張掌櫃安排的座位中。
此時主席上尚有幾位看著亦是官場之上的人,不過洪都曹沒有給蘇允介紹,所以蘇允只是與他們拱拱手就算是見禮了,只是這幾位連手都沒有抬,只是冷眼看著蘇允。
蘇允只是禮貌地笑著,神色也並無尷尬之色。
到了此時,蘇允如何不知道,這洪都尉對自己的敵意頗深。
這幾位官位定然比洪都尉低,他們自然要看洪都尉的臉色,他們甚至連正常的禮儀都能不顧,說明這洪都尉曾在他們面前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