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天香樓。
冬日傍晚,雪花飄飄,寒氣逼人。
然而天香樓內卻是暖和著呢,屋裡面有炭火取暖,各色的炭盆裡面亦是有黑炭和檀香木炭燃燒起來,正在劈里啪啦地作響,燒紅的黑炭和木炭,微微散發出來的熱量讓整個屋子的氣溫迅速上升,使人並不覺得冷,反有一種暖意動人的感覺!
秦可卿坐在屋內的炕上,緊抿自己的唇角,眉眼間滿滿的春水之色,丫鬟瑞珠和寶珠在身旁伺候著,臨近的屋子裡面不時傳來男子和女子玩樂調笑的聲音,這聲音雖是不大,也隔著遠,聽不太清楚,卻始終動人心神,令人心生厭煩。
儘管都說秦可卿是個好性子,可畢竟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非那石頭廟宇裡面被人供奉起來的泥塑菩薩,以及那山野道觀當中獨自修仙,不問人間煙火的山野道人。
若說當秦可卿知道這天香樓內賈珍和賈蓉等人聚眾賭博嫖娼的齷齪勾當,這般半公開的荒唐無恥,淫蕩舉動,心頭沒些想法,她自己都不信。
只是作為一個婦道人家,老爺們的事情,如何能夠說的清楚呢!
旁人小廝一般,也就只能夠裝聾作啞,默不作聲音。
非是脾氣好,而是的確是沒有跟寧國府老爺們翻臉的資本。
深宅大院之內的寧國府內,若是惹怒了那賈蓉和賈珍,便是二人動手暴打秦可卿一頓,旁人也是不敢過問,甚至宣傳出去的。
打女子的事情,在豪門貴族當中都是輕的,沒了性命的女子也不是沒有過……
窗外的風雪還在呼嘯,今夜似乎是格外冷得緊,血液似乎也不再流動,手腳冰冷,便是屋子裡面有木炭薰香,炭火取暖,棉被裹身,卻也是覺著略微有些冷意。
許是心冷,秦可卿盯著窗子外面的風雪,說道:“當真是荒唐無恥的一群人。”
之前心頭的愧疚和羞恥,卻是在這一刻全然忘卻了。
那賈蓉竟然公然在天香樓內邀請青樓花魁進來吃酒聚眾歡樂,當真是不知羞恥的東西,秦可卿心頭亦是唾棄,覺著這賈蓉不僅僅是窩囊,還太荒唐了一些。
屋內,瑞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臉色落寞,望著秦可卿,過了許久之後方才嘆息一聲,後又輕聲開口,勸說著:“蓉大奶奶,珍大老爺和蓉大少爺素來如此,你又何必生這般大的悶氣?只管是氣壞了身子。那蓉大少爺也不會過來多看大奶奶幾眼,終不過只是一個薄情寡義的糊塗人罷了。”
秦可卿落淚道:“若只是一個跟我沒有關係的人,那也就罷了,只管教叫這些人去如何地荒唐無恥,我都是不會傷心的,只是那終究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般關係在身上,我又如何不會被氣成這般呢?”
“那可是我名義上的夫君啊!自從那新婚之後卻是連碰都沒有碰我一下,只管讓那個荒唐無恥的公公過來欺辱我!!那個畜生,但凡心裡念我一分好,疼惜我半分好,我也不會連清白都豁出去了,讓芸哥兒拿了去啊。”
說罷,又朝窗外罵道:“當真是一群混賬東西!”
“若是有來生,我寧願不生得這般漂亮。”
伺候在跟前的丫鬟是寶珠,聽聞秦可卿之言,連忙勸說起來,說道:“蓉大奶奶,何至於說出這般話語來呢?女子姻緣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不能夠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的。”
那秦可卿聞言頓時心頭就覺著委屈的不成,又哭道:“這該死的天老爺,當真不是一個東西,讓我落到了這寧國府來,若是榮國府卻也比這般寧國府要好一些的。”
“榮國府要好一些?”
“我常跟香菱往來,那榮國府卻也是不乾淨的。仔細地想那寶二爺都那般大的歲數了卻還仗著老太太的寵愛在後院內宅裡面廝混,若非林姑娘跟芸二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