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得到男孩家裡人的喜歡。
在嫁進那個家的第二天,婆家就藉口要替她保管嫁妝,將她所有嫁妝錢收走。
她的小姑子,男孩的妹妹,也用藉口將她身上值錢的,好看的衣服鞋子通通要走。
女孩一夕之間從千金小姐成了個人人都能欺負打罵的可憐人。
在那個家裡,她一個人要負責全家人的飯菜,洗衣,做飯,打掃,割草,餵豬,砍柴,種菜……
而這些,男孩都看在眼中,卻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曾經被資助上學,男孩並不是不感激資本家的資助,可當彼此的處境發生了變化,那所謂的感激就成了汙點。
一個曾經和資本家有過關聯的汙點。
偏偏對方挾恩求報,非要把女兒嫁進他們家。
男孩雖然看在那鉅額嫁妝錢的份上娶了女孩,可卻始終覺得這段婚姻是對他的羞辱。
只要看到女孩,他就能想到她家曾經對他的施捨。
加上她成分不好,他原本本該耀眼的前途也受到拖累。
他堅信自己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因為娶了這個成分不好的妻子。
於是任由家裡人折騰這個女孩。
讓她為自己家裡做牛做馬,讓她在自己面前卑微顫抖。
卻又美其名曰這是為了她好。
因為她成分不好,她過得不好,旁人才會覺得好。
女孩竟然相信了。
後來,她懷上了男人的孩子,八個月的時候依舊要下地幹活,卻因為頂撞了小姑子一句話,被她狠狠推倒在地。
孩子沒了,她因為大出血,以後再也無法生育。
男人反過來責怪她,揚言跟她離婚。
後來她才知道,男人早就和城裡一個廠裡的姑娘勾搭上了,哪怕沒有小姑子那事,他們家也會找藉口讓她離婚。
寒冬臘月的天,女孩身無分文被趕出了那個家。
無處可去的她,只能想到自己曾經的那個家。
她想起曾經快樂的年少時光,哪怕知道家人可能已經不在,還是執著地想要回去那個家。
她一個人,在寒冷的冬日走了五個多小時,從鄉下一路走進城裡,卻在快要進城之前,倒在了無人經過的路上。
本就產後虛弱的身子,加上這些年遭受的折磨,她的身子早就破敗不堪。
或許也正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她才會一心想要回家看看。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回家,便已經倒在進城的路上,再沒能起來過。
也許因為執念太深,哪怕身體死去,靈魂依舊朝著家的方向。
她的魂魄回到了自己曾經的那個家。
可那裡已經被佔據。
女孩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陌生的人佔據了自己家的房子。
到後來,房子被推倒,被重建,又被推倒,被重建,直到成了今天的樣子。
她一直看著,哪怕知道這個地方再也不屬於自己,卻始終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