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黨仁弘回馬跑了幾步,張子胄目送他遠去的身影,心中無比敬佩這員老將。
他剛要撥馬帶著突出來的幾千士卒,退回廣州。
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喊道,“張將軍你等一等,等一等!”
張子胄回頭一看,這不是黨仁弘嘛,心說他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是貪生怕死?
只見黨仁弘熱淚奪眶而出,眼淚和鮮血混合在一起,滌盪著這位大唐老將的靈魂。
“張將軍啊!我!我……我黨仁弘這些年沒少貪銀錢,現在想來不過是一場空啊!我對不起陛下!對不起陛下啊!嗚嗚嗚……”
張子胄心說怪不得就連廣州守城計程車卒都要吃拿卡要,原來根在這裡呢,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不過現在是生死時刻,還說這些幹嘛?
黨仁弘抹了抹眼淚,“張將軍,你回去把我那些銀錢都分給今天戰死沙場士卒的家眷吧!我對不起他們啊!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對了,有朝一日你要是見到陛下,告訴他老人家,我黨仁弘沒給大唐丟臉!”
說罷,黨仁弘揚長而去,沒入重圍之中。
張子胄在後面呆呆的愣了半晌……
再說黨仁弘提刀再入重圍,專挑人多的地方砍。
一刀下去,血流如注。
山谷之中屍體堆積如山,大唐軍人與叛軍的屍體縱橫交錯。
黨仁弘先後衝殺數次,又救出幾員副將,幾千名士卒。
天邊血色黃昏,老將一如日落。
終會覆滅。
黨仁弘力竭而亡,死於亂軍之中。
正是:
兵陷重圍是窮途,英雄提刀幾進出。
北方多有好男兒,嶺南豈無大丈夫?
……
廣州城外這一戰,大唐兩萬人馬折了一半,張子胄聚集九千敗軍堅守廣州。
幸好廣州城牆堅固,非是嶺南他州可比。
而叛軍這裡也出現了分歧。
本來囂張的真臘大將軍蘇耶拔摩竟然慫了,因為這一戰聯軍竟然傷亡近一萬人。
要知道他們打的是有準備的伏擊戰,面對的是大唐最不能打的嶺南軍。
蘇耶拔摩一臉哭相帶著本部人馬,回頭就要走。
佔婆國王範頭黎趕緊攔住他,“哎呀!大將軍你這是幹嘛?”
蘇耶拔摩沒好氣的說道,“之前打下的十幾個大唐州縣,也沒遇到過這麼能打的唐軍啊,怎麼廣州軍這麼厲害!”
好嘛!他要是見到陌刀軍砍人的場景,估計當場就得嚇死。
範頭黎拉住他的手勸道,“廣州是唐朝嶺南第一大城市,駐軍能打也很正常,再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如今我軍兵臨廣州城下,豈能退縮不前?”
蘇耶拔摩一皺眉,“他孃的,這一戰我們就損失這麼多人馬,要是攻城怕不是損失更多?”
範頭黎搖搖頭笑道,“大將軍,你是沒去過廣州城,我和我兒子常去,那裡面,那繁華,那場面,你一輩子可能都沒見過,只要打下廣州城,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用不盡的美女佳人!大將軍難道你就不心動嗎!”
“真的?國王陛下你不會騙我吧!”
“那怎麼可能騙你!”
“好!那咱們就試試打一下廣州。”
真臘佔婆叛軍帶著嶺南本地的山獠開始進攻廣州城。
這幫貨從唐朝各州搶來不少雲梯和衝車,因此攻城器械也算齊全。
廣州城這邊張子胄早就給長安寫了求援信,八百里加急送到關中。
廣州到長安,整整三千里!
十一天後。
長安城,含元殿。
佔婆真臘造反,黨仁弘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