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那堆紙錢。
不需要特別的思考和推理能力,手中那疊紙錢所記錄的幽暗人生都透過指尖扎進了我的靈魂,告訴我“糜爛”跟我之間的業障輪迴。
不再嬉皮笑臉的心理醫生看著我,那眼神彷彿來自無限遙遠的陌生過去。
他告訴我,他的情感模組中,我亦是特別的存在。
“如果不是你,現在的我也不會誕生。”
醫生沒有嘆氣,而是用很平靜的語氣陳述一個平靜的事實:“你現在經歷的一切,我有一份責任。”
“……”
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力氣動手,我現在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醫生的講述中,我窺探到了那個少年過去不知道的現實。
年幼的他們在學校一直是抱團取暖的存在,在那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裡,無法掌握教學內容成為武器的他們,同樣作為被欺凌的物件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們一起逃課,一起捱打,一起意淫報復行動,然後被打的更慘。
兩個廢物,他們發誓禍福與共,就算是世界末日也要死在一起。
但那天,友人收到父母在前線戰死的訊息,好巧不巧校霸也正好心情欠佳。於是如願以償被揍到半死的友人,順理成章成為了學校地下人體實驗物件。
原來,養育那麼多孩子的“學校”從來就是一間試驗田。
原來,只有友人和少年不能掌握源石技藝,也是命中註定。
在世界末日的時候,哪裡有什麼保護,全部都是算計。
一切都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友人的大腦被高度開發,最終成為了我面前的醫生的載體。
“雖然已經摒棄了百分之九十的情感模組,但我還是在你跳樓宣佈腦死亡時,將你的大腦最後一絲意識上傳到伺服器“源石”中。”
他一度相信,肉體已瀕死卻在連線中存活下來的我的存在絕非偶然,而是拯救一切的節點。
這些年他一直在這裡等待,哪怕在長久的等待中,他的意志已經被其它存在入侵。
我無意識的撫摸那疊皺皺巴巴的紙錢,腦海中彷彿閃現過一些寂寞的畫面。
被撕毀的課本,發臭的飯菜,不知死活的小狗。
沒有盡頭的黑暗世界,無限延長的時間中只有我在倒退。
“……所以?”我失去了辨識自己表情的能力,只知道我的手指正在敲擊腦袋。
我很痛苦。
我想要忘記。
“可是一切……還沒結束。”
或許只是個開始。
醫生再度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提醒,眼神示意我翻開下一段過往。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醫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終只能認命般翻開被火灼燒過後般,千瘡百孔的下一頁。
這一次的我選擇了和溫迪戈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僅不再是溫迪戈,甚至不是男的,而是一個代號夕夜的東國阿戈爾女人。
夕夜出生在東國的忍者世家,一上來就接受了嚴格的殺手訓練,原本的名字還未誕生便被捨棄。
見鬼的訓練比炎國的科考還恐怖,所有人好像就是為了成為殺戮機器活著,每天吃了睡,睡了殺人,然後重複。
彈丸之地資源有限。如果不接受命運,就只能餓死。
年紀輕輕的夕夜因為前幾世的饋贈很快便從一群同門中脫穎而出,她很能幹,什麼都幹,下手又狠,所以很快便混成大姐頭,是淘汰後幾十個同世代中的頂尖好手。
也是這段時間我學會了掰斷自己的指甲開鎖,如何無聲潛入目標的家門。
比較可惜的是大家長很喜歡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