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村今年有了四頭大青牛,秋收是前所未有的快速。
全村四十一戶,四十戶佃農。一家三畝多佃田。
今年的稻穀又是大豐收。
黃里正在打穀場一家家的監督,稱重。畝產收成達到了八百四十斤。
黃里正捋須微笑,比去年畝產增加了二十六斤,看來今年更換谷種是正確的。
戴著大草帽的雲昭坐在大柳樹腳下,一家家登記產量。
麻紙上一行行書寫工整,戶主姓名,佃田面積,總收成多少,應上交東家的稻草多少,稻穀多少,自己留下的稻草多少,稻穀多少…
完成一家,黃里正親自稱重報數,雲昭就核算一家。村人然後把上交的乾淨穀子鏟進麻袋裡,紮緊袋口。
稻穀拉到曬穀場,平鋪在地上,大青牛拉著石碾來回碾壓三遍。再將稻草翻面,重新碾壓三遍。把稻草攏到一起,用木叉抖落掉穀子,稻草一捆捆捆起來,堆到樹腳下。場地上剩下的就是穀子了。
家家的大娘和嬸子把簸箕和谷篩拿到曬穀場,把自己家的穀子先簸掉碎草葉,乾癟的穀子。再用谷篩篩掉沙土。
清理乾淨和曬了三天太陽的穀子才會稱重,裝袋。
黃里正嚴格把關,不會疏忽任何一家。
黃定東家是最後一個完成打穀子的。原因無他,他家的婆娘王氏教女無方,被他老孃喚到身邊立規矩。他兄長黃定全,就是陳奎次子陳澤立的岳父。兄長家的穀子全部打下來後,才幫黃定東家打穀子。
黃定東家的芳兒丫頭每天到東家門前的路上丟人現眼,激起民憤,害怕東家一怒之下收回佃田。
黃定東的老孃胡氏一氣之下,把作妖的王氏喚到身邊教規矩,什麼時候胡氏滿意了什麼時候放王氏回去。否則胡氏就替小兒子休妻。
胡氏的為人全村有口皆碑,對兩個兒媳從不磋磨。不成想小兒媳竟然教孫女勾欄做派。胡氏託村裡的媒人幫芳兒說了一門親事,男方是離柳樹村三十里路的林家村,小郎君是家中的長子,家中有中等田八畝,在林家村也算是富戶了,只等臘月初上門迎娶。
於是這一天,柳樹村的漢子家家用獨輪車拉著穀子和稻草,往茶香園運送糧食。
黃里正和雲昭先行一步,去茶香園和兩位東家呈交應上交的糧草數目,以及新契書。
此時顧念正和爹爹、陸叔父坐在涼亭裡飲茶,看到冬忍帶著黃里正和雲昭進來。
顧念偷偷對雲昭露出笑臉,一身洗得發白粗布衣的雲昭看著顧念微笑,耳尖也悄悄紅了。
顧念對黃里正行了福禮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黃里正狐疑的看看雲昭,又瞥一眼顧念的背影。
顧甲招呼黃里正和雲昭在涼亭裡坐下,陸宴沏上兩盞茶,推到黃里正和雲昭面前。
雲昭起身對陸宴拱拱手:“多謝世叔!”
“賢侄坐吧!”陸宴溫和的對雲昭說。
黃里正更狐疑了,不是應當稱呼東家嗎?怎麼就成了世叔和賢侄了。
但今天的目的是為了交租,黃里正輕咳一聲,朗聲道:“今日冒昧登門,是一會兒柳樹村人來交租糧,小老兒特先來知會東家。雲秀才,你把賬目明細先告知東家!”
雲昭站起身,對著顧甲和陸宴先抱拳行禮,再拿起麻紙,緩聲說:“柳樹村人佃田二位東家一百三十畝,今年畝產稻穀八百四十斤,一共收成是十萬九千二百斤稻穀,扣除柳樹村佃戶的四萬三千六百八十斤,應上交東家的稻穀是六萬五千五百二十斤。稻草四千三百八十斤。”
顧念坐在自己的客廳裡,聽著男朋友的朗聲彙報心花怒放,聲音真好聽!從窗戶裡看過去,男朋友雖然是一身舊的粗布衣,卻難掩他高瘦的身材,這一刻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