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少渝要走,他怎麼辦?
他怎麼辦啊?
“為什麼突然要這樣?”薛策一開口,沒注意自己聲音變得很壓抑,“貸款重也不是一天兩天,之前……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沈少渝仍不說話。要怎麼說呢,自己被裁員了。雖然拿了n+1,又有存款,暫且可以過一段喝西北風的日子,但他骨子裡的恐懼仍讓他不得不未雨綢繆。就像薛策去留學的時候一樣。
薛策又放低了聲音哀求地問:“你請了幾天假?明天帶你去趟醫院吧。”
沈少渝乾脆閉上了眼睛。
薛策垂下眼,有點沒來由的生氣,像在撞一堵南牆,可是他跟一堵牆又有什麼好埋怨的呢?“行。”他暗淡了眸色,“是我犯賤。”
“不是。”沈少渝卻驀地回答,“你不能這麼說話。”
薛策在床邊的小沙發上坐下,平和地道:“那你說說,我應該怎麼說話?”
沈少渝卻又躊躇了。他捏緊了被角,汗溼的頭髮貼在臉頰,眼神因病氣而潮溼,像盛著盈盈的千言萬語。
“不是你……犯賤。”他的聲音悶悶的,像在掙扎一樣探出被子,“你很好,真的。我只是……一時過得不順,你也不用擔心。”
是因為生病了嗎?擱平常他一定說不出這樣弱氣的話。
但這樣一來,反而把薛策架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薛策笑了笑說:“我不用擔心?你以為我想擔心?那你能不能讓自己過得好一些,過得自在一些,不要總是……”
沈少渝也跟著他笑笑,但笑意很快就蒸發盡了。“我過得怎樣都是自找的,和你沒有關係。以前我總是把自己的不順怪在你身上,向你發洩情緒,向你索取,但是……你上次說的話,我想了很久,你說得對。”
——按摩棒做不了救世主。
薛策想搖頭,他有些悔恨自己當時嘴快說了一些不能撤銷的話。沈少渝的心這麼重,他一定會記住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都是一個釘子。釘得千瘡百孔之後,沈少渝好像就打定主意要自己過生活了,可是沈少渝明明自己過不好。
自己明明也不可能不擔心。按摩棒也有情緒的好嗎。
“你先好好養病,睡一覺,我陪著你。”薛策彆著臉說道,“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言亂語……”
“可我說的是心裡話啊。”沈少渝很溫柔地接道,卻好像並不在對著薛策說話,聲音虛無縹緲地蕩在空氣中。“就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會失去你……兩次失去你。是我自找的。”
天花板上的燈光落在眼底又幻出了虛影。自己愛上這個人是因為他的輕盈,可自己惱恨這個人也是因為他的輕盈。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薛策一定有個幸福的家庭,歡樂的童年,開朗的交際圈。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薛策是很容易獲得幸福的。
是自己的沉重拖垮了薛策。其實,像薛策這樣健全的人格,本就是可以不需要他的。
薛策仰起了頭,和他一同看著天花板上的虛影。
“傻魚。”他吸了下鼻子,卻好像把自己也嚇住,“你把我想得也太好了吧。”
沈少渝的聲音輕得像要飄走:“你當然好了,不然我當初怎麼會喜歡上你?”
會把對方想得太好,因而感到自己的虧欠。
“都這時候了,說這個?”薛策又笑了,笑得很難看,幾乎像要哭出來一樣,“你說失去我兩次,可是明明這兩次,都是你先甩掉我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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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息地說,“魚太滑了,要抱緊才行。”】
沈少渝沒有很快接話。這樣的時機很寶貴,薛策應該乘勝追擊的,應該接著訴說自己其實從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