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下用頭髮遮掩面容的塗山璟聽著時常出現在他夢裡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用手肘撐地,抬頭去看。
正好與掀開玉石流蘇一角,偷偷向外瞥的意綰對上了視線。
意綰本就是個臉盲,再加上地上這人髒汙一片,就更加認不出這人是誰?
但看著她身上穿著的白色嫁衣,塗山璟卻要瘋了,她不是他的未婚妻嗎?
不是說對他痴心一片,甘願在塗山家等他嗎?
那現在穿著皓翎的嫁衣是怎麼回事?
塗山璟雙目赤紅,理智早已被這番變故刺激地喪失殆盡,他拖著殘破的身軀,拼盡全力地在地上爬行。
他不信,他要問個明白!
“啊啊啊!”
防風意映看著這一幕,眉頭皺地死死的,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小乞丐。
刻意在這天噁心人,防風家的那些人都是廢物。
她側身對著一旁的喧晝吩咐道,“去,讓人處理了。”
“是!”
喧晝帶著一隊人,要將地上的塗山璟架走。
但這人渾身髒汙,又臭氣熏天,侍衛們都有些嫌棄,一時不備,被這人掙脫。
塗山璟死死地盯著相柳背上的人,雙手分明已經殘破,但爬行的速度卻彷彿突破了身體極限,飛速地向著前方爬去。
眼瞅著就要抓住相柳的腿。
相柳皺眉,不願在此時多生事端,抬腳避開,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花轎前。
塗山璟目眥欲裂地看著舅兄俯身彎腰,將他的未婚妻妥帖地放進了別的男人帶來的花轎。
他無力地伏在地上,數不清地淚水順著沾滿血汙的臉頰滑落,痛苦又絕望地發出陣陣哀鳴。
“啊啊啊啊啊!!!”
聽著他的淒厲的聲音,在場之人無一不是頭皮發麻,心生寒意。
防風意映都要被氣瘋了,對著那些沒用的侍衛冷聲呵斥,“還不快把這人拖走!”
侍衛們不敢再拖延,哪怕心裡嫌棄地要死,也都死死拽著塗山璟,將人向著街道外拖去。
蓐收瞥了一眼那人,並無任何看法,轉身對著防風家主雙手抱拳,微微彎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拱手之禮,臉上掛著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岳父大人,良辰吉日就在眼前,實在不宜再有所耽擱,小婿這就帶著意綰先行一步了。”
站在一旁的防風家主見此情形,不由得捋了捋下巴那花白的鬍鬚,滿臉笑意地點頭。
“好好好!賢婿一路小心。”
蓐收身手敏捷,利落地翻身上馬,待坐穩之後,對著身後的侍從略一揚起右手。
訓練有素的侍從們,整齊地向著前方行去,精緻華貴的玉白色花轎開始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