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巡訪,我至今刻骨銘心……”
李昭平沒有往下細講,“從那天起,我便發誓,若是我有統軍的一日,定然視將士之命如自己性命。”
他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好在我做到了。”
……
熙月晴帶兵徑直跑出十數里去,直到再也望不見飄搖的畢方燎原旗,她方才容許軍隊停下喘息片刻。
“將軍,他們為什麼不追上來?”,秦政氣喘吁吁地問道。
熙月晴心疼地擦去他臉上的血汙,“我啊,和他賭了一把。”
“他說他與我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我便將計就計,使了一出空城計,他果真不敢繼續追殺。”
“我們現在怎麼辦?”
熙月晴看著身後傷痕累累卻滿目精光計程車兵,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先合兵一處,再做打算。”
……
二十日後,西梁軍大帳
“我們本就沒有補給,帶出來的糧草支撐不了半月,再跟他們在這一望無際的丘陵裡耗下去,所有人都要冤死在這裡!”,秦政臉紅脖子粗地吼道。
“等他們過了巫山,我們就——”
“巫山!你看這八千人有多少能活著撐到巫山!”
“都住嘴——”,熙月晴狠狠地拍著桌案。
“將軍,將軍!”,焦急的喊聲從大帳外傳來。
“讓她進來。”
鷺千尋跌坐在大帳中,她的聲音顫抖著,“三軍反攻了!”
話音未落,滿天的號角聲響起,帶著火焰的箭矢落在營帳上,整個營地都開始燃燒。
“絡白呢,他還沒回來?”
“將軍,咱們還沒過巫山,巫山東部就沒有軍鎮!最近的軍鎮在眉山,距此也有一千四百里,有記載的最快行軍記錄乃是一日三百里。
可他才去四日,就算是把人和馬活活累死也至多隻能走出去一千里出頭啊!”,鷺千尋跪坐在地面上哭喊。
熙月晴心裡猶如晴天霹靂,“秦政,你立刻帶人去接應絡白。”
“將軍,我們現在應該立刻撤軍,然後等待絡白來接應咱們才對!”
熙月晴扔出一塊虎符,秦政顫顫巍巍地接過,“秦政聽令!”
“屬下——在!”
“命你立刻帶上你的屬下,繞過敵軍,全速向東部行進!”
“屬下聽令!”
“鷺千尋!”
“屬下在!”
“你即刻奔赴前線,本帥隨後便帶著禁軍壓上!”,熙月晴端起桌上的一大碗酒,仰頭飲下,辛辣的酒順著喉嚨而下,燒出心頭一片炙熱。
她這是第一次喝軍中的酒,不禁咳出了眼淚,她擦去淚水,發出一陣蒼涼的笑聲,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酒碗摔得粉碎,“身後便是錦官城,一步不能退,就算是死,我也要看著他們踏過巫山!”
這一次,發自內心的,營帳之內,所有人低低地向著熙月晴回了一躬。
“秦政。”
正欲出發的秦政轉過身來。
“我死前會為你殺出一條血路,你們——值得活下去。”
……
被鮮血染紅的宮裝未曾更換,血紅的披風飄搖在她的身後,這是西梁最後的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