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手中轉動的佛珠微頓,整張臉頓時一片蒼白,握著佛珠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他是怎麼了?為何,為何要至親之血?”
“啟稟娘娘,日前四國同聚,共賀重陽,太子殿下代天子相迎三國使團,卻不小心被有心人算計,著了道,被南詔下了血情蠱,如今已是危在旦夕,昭華公主親自問診,說是若要引出此蠱,需要以至親之血為引!”
蘇齊微微抬眼,只見皇后此時如同喪了精氣神一般,雙目無神,嘴唇咬得雪白,整個人似在隱隱發抖。
他低下頭,復又道:“陛下,要奴婢來取引蠱之血,只要一滴即可!”
他沒有說皇帝其實已經自己取過血,但是沒有效果,才來取她的。
他入宮多年,深得帝心,能爬到現在的位置,全靠他善於揣摩人心,體察聖意。
方才取血之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這次再來取皇帝娘娘之血,更是陛下的試探與猜測。
蘇齊話說完畢,殿中一片靜寂,寒氣自腳底生起,如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上方終於傳來一道微不可察的聲音,“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這一切,終於還是來了”
那聲音之中,帶著冰涼與顫抖,聽之令人顫慄不已。
蘇齊聞言,只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皇后卻已站起身,向宮殿外走去。
蘇齊嚇得連忙追上,他也不明白,他只是來取一滴血救助太子而已,為何反倒把皇后給逼出了宮?
可他既不敢問,也不敢催,只能跟在皇后身旁,及時引路。
這一路走來,所有後宮之人全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封宮多年的皇后娘娘,今日終於出來了。
大批宮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其後,想要看看皇后娘娘出來之後的第一站地,會是哪裡?
行至勤政殿外。
蘇齊本能地進行彙報:皇后娘娘駕到!
僅只一聲,所有殿中人全都驚得站起,就連正在痛苦掙扎的太子都暫停了片刻。
他因為疼痛,額頭上湧出了細密的汗珠,口中咬著白巾,是鍾寧嫌他太吵,直接給他塞嘴裡的。
此刻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宮門,想要看看那個多年不見的母后的身影,可宮門口卻始終空無一人。
雍帝大步出了宮殿,鍾寧緊隨其後。
只見皇后一襲素衣,不施粉黛,直直地跪在宮殿門口。
見到雍帝自宮殿而出,挺直的腰頓時彎了下去,“罪人付蓉珍,拜見陛下!”
罪人?
鍾寧緊緊盯著眼前這個衣著樸素至極的女子,在她跪下請罪的那一刻,本能地向旁邊側去。
就算她自稱是罪人,那也還是皇后。
只有皇帝能承受她的禮。
鍾寧望向雍帝的方向,果然見雍帝目光沉沉,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之人。
許是意識到了接下來要談到的或為私事,不宜大肆宣張,雍帝並未大發雷霆,反而轉身入了宮殿之中。
“娘娘,陛下讓您進去!”蘇齊看懂了雍帝的意思,趕緊提示道,一邊說還一邊示意宮人趕緊扶起。
鍾寧也趕緊過去,扶起皇后。
四目相對的瞬間,如雷火霹靂般閃爍,皇后空洞的眼神好似突然有了光彩,死死地盯著鍾寧。
“皇后娘娘,這是昭華公主!”蘇齊又提示道。
鍾寧這才放下扶起的手,對著皇后請安行禮,“昭華,見過皇后娘娘!”
禮未行完,便見對面的皇后突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眸中似有無限悲傷,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她。
鍾寧被嚇了一個哆嗦,本能地就要往後退,卻聽殿中傳來一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