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秦氏宛如被拿捏住了七寸,動彈不得。
陸謝氏若知曉此事,待來日她兒與琅琊王氏結親必定會從中作梗,毀她富貴青雲路!
可是陸秦氏不甘心就這麼被一小小孤女拿捏,硬氣地道:“姜氏,你當我兒是吃素的?有我兒在,今日你以為你能見得了陸謝氏?宋嬤,守住門!今日誰也不許離開此處!”
姜雲音卻是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拿出一盒胭脂,擱在桌案上,又看了南枝一眼。
南枝到底與姜雲音主僕多年,一個眼神便知她家小姐要做什麼,傾身又執起桌上茶壺,給姜雲音又倒了杯茶。
姜雲音仍舊是慢條斯理地品著茶,眼神都不帶看陸秦氏的。
陸秦氏被她這副模樣氣得牙癢癢的,暗想等今日一過,她非得扒了姜氏一層皮不可!
然而剛這麼想,外頭就傳來陸淮書的聲音:“大伯母,我的阿母身子不適,不宜見客,阿母她……”
又傳來好一陣推脫的聲響。
窗外的黑影已經逼近。
陸淮書顯然沒攔住陸謝氏和謝璇瓔,此時她們倆人已經來到門口處。
宋嬤慌慌張張地看向陸秦氏。
陸秦氏也有些慌,沒想到兒子竟然沒有攔住陸謝氏。
姜雲音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冷笑,但她很快斂了笑意,取而代之的還是那溫溫吞吞人畜無害的模樣,將胭脂盒開啟,往陸秦氏那兒推了推,笑意盈盈地道:“伯母,畫押了吧,大夫人和表姑娘要進來了。此事鬧大了,雲音不過一介孤女。又有何可懼?倒不像三郎這般的英年才俊,為人處事總是要謹慎妥帖一些的。”
陸秦氏再次被狠狠捏住了七寸。
……與琅琊王氏貴女的婚事,還有她好兒郎的前程!
眼見外頭謝璇瓔咋咋呼呼地就要推門而入,陸秦氏不得不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指頭沾了胭脂,恨恨地在卷軸空白處畫了押。
門應聲而開。
一道緋色身影踉蹌了兩步,在侍女的攙扶下,才堪堪站穩了身子。剛站穩,那雙杏眼便掃向了站在陸秦氏身旁的姜雲音,見她一身紅裳,眼睛都睜圓了,挽著陸謝氏的手臂,腳一跺,嬌聲道:“姨母,你瞧,我沒說錯吧,姜氏就是穿了一身嫁衣!她就是想逼三表哥娶她!”
謝璇瓔乃陸謝氏的侄女。
陸謝氏的兄嫂早已離世,謝璇瓔一直養在陸謝氏的名下,說是親如閨女也不為過,也因此嬌慣了一些。
姜雲音微微欠身,向陸謝氏行禮,方道:“表姑娘誤會雲音了,不過也是雲音的不是,今日不小心弄髒了衣裳,伯母又有疾在身,雲音一時心切,隨手拿了件衣裳便換上了,這是雲音阿母離世前給我做的衣裳,並非嫁衣,興許是顏色和式樣容易造成誤會。雲音今日實在心急,本打算先去找大夫人尋郎中過來的,是宋嬤喊住了雲音,實在沒料到一路上倒是教人誤會了。”
此話,姜雲音說得滴水不漏。
她甚至往陸秦氏身邊靠近了一些,低聲道:“是雲音不懂事,給尚在病中的伯母添麻煩了。”
聽她低聲下氣的,和先前趾高氣昂威脅人的模樣截然不同,陸秦氏氣得不行,可偏偏此刻也拿她沒辦法,還只能配合她。
陸秦氏拿了帕子,連咳了好幾聲,方道:“無妨,你有孝心是好事,也多謝嫂嫂特地過來關心我,我並無大礙,只是感染了風寒,已經讓宋嬤去抓藥了,只是普通風寒,喝兩日藥再歇個幾日便好了。”
陸秦氏又咳了幾聲,說道:“嫂嫂也莫要靠近我,免得我給你過了病氣。”
陸秦氏此刻巴不得陸謝氏早點離開,瞧了姜雲音一眼,又想將她留下,然而話還未出口,姜雲音又是一欠身,道:“伯母身體抱恙,雲音替伯母送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