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蘭舟見到這股紅煙,心道:“昨日祝酋以青色焰火召集教眾,正與這紅煙形狀無二,看來這也是無為宮的暗號,不知那邊又出了甚麼事?”他擔心瑤部諸女撞見錦衣衛、松竹二老等人,正思忖要不要跟去瞧瞧,忽聽蘇楓樓道:“景少俠,老夫當日同你相約初十之期,如今早到了幾天,沒有耽誤事罷?”
景蘭舟聞言大吃一驚,愕然道:“怎……怎麼?你……前輩是……是蘇先生?”蘇楓樓哈哈笑道:“甚麼話!蘇楓樓自然是蘇先生,難道我是張先生、李先生不成?”
景蘭舟聽了亦覺好笑,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當日我在棲霞山曾見過蘇先生一面,其人……其人卻並非前輩。”蘇楓樓笑道:“你說的可是名白鬚白髮、手持藜杖的老者?”景蘭舟喜道:“正是。那位蘇前輩若論年紀,似乎要比先生大上不少。”
蘇楓樓撫須道:“我便是你要尋訪的落星樓主人。那一日適逢蘇某外出,你遇見的是我家老僕鄔火庭,他跟我說了少俠的事。當日閣下還出手救了火庭一位老友,是不是?”景蘭舟見對方所說雖然不差,心中仍不免有幾分躊躇。蘇楓樓見他將信將疑,笑道:“我給你瞧一樣東西,便知老夫所言非虛。”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景蘭舟,正是梅潛交給駱玉書的象牙笏板。
景蘭舟見其出示信物,心下更無懷疑,當即向其行禮道:“前輩季布一諾、千里赴約,晚輩感恩無盡。不知當日與我同到落星樓的那位前輩傷勢如何了?”蘇楓樓擺手道:“早已不礙事了,多謝你掛懷。火庭跟隨我二十餘年,他替我答應的事,便如老夫自己許下的一般。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將林嶽泰這老兒找出來。”
景蘭舟微一遲疑,道:“眼下有一件緊要之事,不得不說與前輩知道。”便將施和浦為管墨桐劫持一事說了,道:“施神醫被擄走前說他師父在太湖隱居,駱師兄、顧師姐他們已先行趕往蘇州了。”
蘇楓樓點頭道:“施和浦這樣的英雄好漢,寧肯一死也不願吐露他師父的行藏,倒不必擔心管墨桐會即刻尋到太湖去。老夫幫你搶在他先頭找出林嶽泰,送到開封治好駱中原的孫女,這事不就結了?”景蘭舟聽他張口直呼河朔大俠姓名,心中暗暗吃驚,道:“管長老為逼問師兄的下落,也不知要怎樣折磨施神醫。施大夫是因我們落入他師叔手中,晚輩不能坐視不理。”蘇楓樓搖頭道:“你要我去救施和浦?俗話說得好: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人家的師門之事,豈是旁人輕易能插手的?”
景蘭舟微一沉吟,道:“眼下連管長老的蹤影也沒處尋,只好見機行事。晚輩心中仍有一事不明,當日無為宮梅長老囑託駱師兄到南京相請前輩出山,提到林嶽泰有一位厲害之極的大對頭,非要先生出面不可,說的到底是遊天悟還是管墨桐?”蘇楓樓撫須道:“‘蝰蚺神君’雖然厲害,倒還不至於把梅山醫隱的大徒弟逼成縮頭烏龜。林老兒隱姓埋名躲進太湖,自然是為了避開他師弟。”景蘭舟心中一震,暗道:“果然如此。”
蘇楓樓忽道:“方才那幾名道姑,跟你很熟絡麼?”景蘭舟臉上一紅,道:“先前會過幾面,也談不上熟分。”蘇楓樓笑道:“她們此去必有兇險,你幫是不幫?”景蘭舟驚道:“前輩何出此言?”蘇楓樓道:“那焰火是無為教紅蓮尊者報訊的訊號,鑑勝和尚擺明了以此誘她們上鉤,這幾個小妮子冒冒失失地闖過去,能有甚麼好下場?”
景蘭舟疑道:“這焰火若是鑑勝所放,瑤部四使豈有不識之理?既然知道是圈套,又怎會自投羅網?”蘇楓樓笑道:“她們仗著身邊有座靠山,便不把人家放在眼裡,卻只恐這靠山自身難保。老夫要一塊兒過去瞧瞧,你跟著來麼?”也不待景蘭舟答話,拔腳便往紅煙處奔去,景蘭舟不及多思,趕忙快步跟上。
卻說景蘭舟跟在蘇楓樓身後,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