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嶽泰臉色一變,開啟藥箱取出塊雄黃餅,問道:“誰那兒有酒?”景蘭舟將鞍囊中酒壺遞了過去,林嶽泰嚼了一口藥餅,混著燒酒張嘴一噴,前方數十條青蛇登時紛紛向後逃散,但後方群蛇仍是不停向前湧來。林嶽泰一塊藥餅轉眼便已用完,管墨桐見勢不妙,雙手一揚,數百根銀針將近處百十條青蛇撲撲釘在地面,卻仍阻不住蛇圈漸漸收緊。董彥杲背心冷汗直冒,笑道:“賓大哥,當年俺在千軍萬馬中見慣了刀光血影,眉頭也不曾皺上一皺,今日撞見這些畜生,不知怎麼竟害怕得緊。”
管墨桐微微皺眉,嘆道:“師哥,看來你人在蘇州的訊息終究還是傳了出去。你出山不到兩日,遊天悟便已追到,定是一早就守在近旁。”林嶽泰聞言臉色鐵青,默然不語。管墨桐轉頭問顧青芷道:“你將身邊暗器盡數打出,能殺死多少蛇兒?”顧青芷伸手往褡褳中一探,鐵蓮子、鐵蒺藜、飛蝗石、菩提子加在一塊兒也只百餘之數,要對付這成千上萬條毒蛇,實是杯水車薪,不禁搖了搖頭。
管墨桐沉吟道:“為今之計,只好咱們八人聚在一起試著殺出條血路。在這蛇陣之中一旦落單,任你武功再高,也只有被群蛇吞噬的份兒。”駱玉書瞥見蘇楓樓臉上並無惶怖之色,問道:“前輩,你可有法子脫困麼?”蘇楓樓眉頭微皺,朗聲道:“遊神君,請你現身一見。”稍等片刻,卻不見有人回應。
眼見蛇陣愈逼愈近,距離眾人不過丈餘之遙,顧青芷忽然“咦”了一聲,向上一指道:“那是甚麼?”眾人抬頭一望,只見半空中緩緩飄來幾十盞孔明燈,皆用白色油紙裱糊而成,在諸人頭頂晃晃悠悠,此時雖日頭正高,卻襯映得竹林中一片鬼氣森森。董彥杲不禁打了個寒顫,罵道:“甚麼玩意,這般邪門!”
林嶽泰忽鼻子一嗅,皺眉道:“這是甚麼味道?”話音剛落,只聽轟隆數聲連響,頭頂的孔明燈驟然紛紛炸裂,每盞燈罩下皆潑灑出一陣硃砂色的粉霧,竹林中登時紅雲瀰漫,只見群蛇登時陣形大亂,各自向林外拼命逃竄。林嶽泰喜道:“燈裡裝的是雄黃粉!用這法子驅趕蛇陣,也不知是誰想出此等妙計!只是雄黃對身體有害,咱們趕緊出林。”
八人紛紛屏住呼息,驅馬馳出竹林,只聽前方傳來一陣兵刃相交之聲,林外一片荒地上兩人鬥得正緊,一人臉戴面具、手持長劍,正是青蓮尊者祝酋;另一人四十多歲年紀,身長不滿五尺,穿一身墨綠短袍,麵皮白淨、眉目細長,樣貌尚算端正,只是雙唇隱隱呈現慘碧之色,顯得一張臉說不出的詭異,無疑便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蝰蚺神君”遊天悟了。眾人見遊天悟所使兵刃甚是奇特,左手持一柄碧油油的長劍,劍身波浪盤曲,正如毒蛇蜿蜒形狀;右手卻同時使一把彎刀,刀身鮮紅如血,刀面上鍛刻出千百道蛇鱗般的細紋。
二人鬥了三四十合未分勝敗,遊天悟忽左手虛晃一劍,躍出圈外道:“且慢動手,我有話說!”祝酋微微一笑,收劍停手。遊天悟朝眾人這邊望了一眼,冷笑道:“林老先生,你好!”神色極是怨毒。
林嶽泰嘆了口氣道:“遊神君,當年老夫救下巴山派顧掌門一命,不過是出於醫者本分,並非有意同你作對,神君何必對老夫深恨至此?”遊天悟冷冷道:“當年若非你多管閒事,顧老道早已一命嗚呼,怎能再率人將我打下山崖?天幸遊某墜崖不死,顧老道到頭來還不是命喪我手?你救他又有何用?”
林嶽泰搖頭道:“縱使你二人間有甚仇怨,尊駕又何必毒殺他全家二十餘口?若非顧掌門內力深厚,多撐了那麼一時半刻,我也救不回他。他一家上下皆是被你所害,自要找你報這血海深仇,怪只怪閣下出手實在太過狠辣。如今你仇也報了,還要繼續行那傷天害理之事麼?”
遊天悟冷笑道:“我報了甚麼仇?就因你當日救活了顧老道,才致遊某被巴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