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向溫寧交待完畢,其體內靈魂被抽出,旋即踏上了前往世間盡頭之路,去尋覓那凌虛草。
黃泉路上,陰森詭譎,鬼影幢幢。魏無羨漫無目的地跟隨眾鬼緩緩前行。不多時,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奈何橋便橫亙在眼前。橋下是諸多不願往生的鬼魂在苦苦掙扎,伴隨著淒厲的鬼叫聲響起,道路兩旁的彼岸花在風中搖曳,顯得極為詭異。
而那望鄉臺上,傳來低泣哭喊之聲,一位老奶奶不停地舀著湯水,餵給一鬼又一鬼。
“不可在地府流露人的感情,要像鬼一般,別的鬼如何走,你便如何走。你只管往前走,切勿做任何事,我會安排好一切。切記!若不照做,引發騷亂,你便會被遣送回去,一事無成。”
魏無羨將黑霧的忠告謹記於心,就這樣木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成為鬼魂之後,在踏入地府黃泉路之際,心智與性情皆會變得麻木呆滯,唯有站在望鄉臺上的那一刻,才會恢復些許人性,憶起往昔之事,算是與前身告別。而後進入來生口,此乃沒有大過錯之人的結局。
不知那黑霧用了何種方法,讓魏無羨一路暢通無阻,不必做任何事,夢婆湯不用喝,往生口也無需進。
“啊!”
聽到這淒厲的慘叫聲,魏無羨知曉這是十八層地獄。黑霧也曾提及:“地獄同樣不可駐留好奇觀看,那裡會亂你心智,擾你心神,你得徑直往前走,直往幽都鬼市。”
魏無羨依舊老老實實地向前行進,左右雖有鬼差經過,卻不知為何對他視而不見,這讓魏無羨心中稍感踏實。
“啊!”
就在魏無羨稍有放鬆之時,一聲淒厲的喊叫刺痛他的耳朵,他慌亂地閉上眼,忽聞耳邊響起一聲聲熟悉的聲音。
“阿羨,救救師姐,阿羨”
“阿嬰,娘疼,救救娘”
“魏嬰,魏嬰疼”
這皆是他最親近之人的聲音,魏無羨死死握著拳頭,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毅然決然地繼續快速前行。他深知那是地獄中惡鬼在引誘替死鬼。
出了地獄,魏無羨心有餘悸,滿身虛汗。雖然他未曾觀看,但僅聽那淒厲的慘叫,便可知那酷刑之殘忍,令他不寒而慄。
“賣衣服,上好紙衣,只需二十紙幣。”
“賣紙馬,上等好馬,日行千里”
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這下,魏無羨愣住了,這便是傳說中的幽都鬼市,竟與民間鬧市毫無差別。這引得魏無羨蠢蠢欲動,想要上前觀望駐足。
“不可在鬼市停留,你會被裡面的東西吸引,從而困在鬼市,再也無法找到出路。”
魏無羨腦中又浮現出黑霧的警告,只能閉目繼續往前走,心中不斷念叨提醒自己:“藍湛,藍湛在等我等我。”
“魏公子?真的是您?”
突然有人呼喚他,他抬眼望去,竟是那週一博與張伸兒,而他們身後的那些物件,似有魔力一般,讓魏無羨看得目不轉睛。
似是察覺他的異樣,張伸兒聰慧地擋住他的視線,這才讓魏無羨回過神來。他甩了甩腦袋,然後低著頭看著兩人的腳尖問道:“你們在一起了?”
兩人滿心歡喜地拱手謝過魏無羨:“多謝魏公子當日救命之恩。”
魏無羨始終低著頭,擺了擺手:“不用,不用,舉手之勞罷了。”
接著似想到什麼,魏無羨低著頭轉到張伸兒面前困惑道:“你張爺爺呢?”
提及爺爺,張伸兒哽咽著自責嘆息:“爺爺,自從我們逃至雲夢後,或許先前太過擔心憂慮便病了,自此長臥不起,沒幾天便走了。”
魏無羨不再言語,只是心中替那憨厚實誠的老爺爺感到惋惜。或許他至死都未曾想到,自己盡心盡力留存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