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著姚子楚蹲下。
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劃破夜色——
“我的孩子啊!”
剛才還嚇傻在母親懷裡的小孩,如今已變成了一具屍體,而女人則哭成了淚人,血染紅了她破舊的衣服。
“你他媽再不說,老子一塊崩了你!”
滿臉傷痕的女人癱在地上,似乎除了哭什麼也不會了。
旁邊兩個馬仔竊竊私語,“我看她是真不知道。阿強說,那個姓黎的很狡猾,剛從他那出來就跟丟了。還問他要了好多子彈。”
“他奶奶的,阿強故意的嗎?是生怕那狗雜種打不死我們嗎?”
“那畢竟是他前老大,不給怕被懷疑。”
砰!
又是一聲槍響,女人的哭聲也停了。
黎亦卓感到姚子楚冰涼的手抖了一下,但他沒有停留,拉著他繼續往外跑。
眼看要跑回大路,漆黑的前方突然竄出幾個人,尖叫著“他在這——”
“裡”字還沒喊出,一顆子彈已經封了他的喉。黎亦卓眼疾手快,對準夜色裡的暗影砰砰幾槍,前方的人就都倒下了。
“他在那!快抓!”
槍聲驚動了院子裡的人,一瞬間所有人都往這撲來,黎亦卓護著姚子楚一路狂奔。
可剛踏上大路,前方就轟隆著閃出兩道燈光——一輛吉普車呼嘯而至。
刺啦一聲,車在路邊停下,裡面跳出一夥人,每個人手裡都舉著槍,邊走邊叫嚷著“誰能活捉那狗雜種,老大回去重重有賞!”
從木板房那邊下來的人也趕到了,“我們剛才發現他了!就在附近!”
“圍住這一片!給我搜!”
路邊的雜草又高又密,給他們提供了暫時的避難處。但黎亦卓知道,這並非長久之策。
他白天去拿錢和裝備的馬仔出賣了他,而現在,黃家的打手數量十倍於他們,各個全副武裝。
黎亦卓迅速從揹包裡拿出一把槍遞給姚子楚,又從已經骯髒不堪的襯衣內側撕下一塊印著特殊圖案的布,連同揹包一起塞進姚子楚懷裡,低聲說,“你躲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把他們引開。等他們走了你再走。天亮後,你去上次買藥的那個集市找一個叫蛇哥的男人,他手背上有個蛇頭紋身,很好認。你給他看這塊布,說你是我的人,他會安置你。我逃出去後會找你會合。”
也許是怕再多待一秒就會後悔,他沒有給姚子楚反應的時間,剛一說完那些話,便貓著腰衝了出去。
但剛走兩步,他卻又停下了,像有什麼放不下似的,回過頭,看著夜色裡姚子楚模糊的輪廓,故作輕鬆地咧嘴一笑,“阿姚,別那麼恨我了,好嗎?”
然後決絕地離開。
頭也不回。
你中槍了?
夜色給了黎亦卓一些掩護,他一直走到遠離姚子楚躲避的地方,才又停下,瞄準那堆人裡的老大,按動了扳機。
砰!
“啊!”
槍聲和被打中後的哀嚎同時響起。眾馬仔紛紛警惕地抬起槍。
“他在那!”
“別讓他跑了!”
“要抓活的!”
黎亦卓朝著遠離姚子楚的方向狂奔,身後的打手拼命追趕。從小在山間練就的靈活使黎亦卓在黑暗中如魚得水,而黃家人卻因為“要留活口”的命令不敢隨便開槍,只好在後面追。
“通知另一隊從前面攔,這裡沒別的路,他跑不掉!”
黎亦卓亡命般地在叢林中奔跑,盡力給姚子楚留下更多的逃跑時間,身後的馬仔舉著火把追趕,村裡的狗聽到聲音開始吠叫,但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就像他們下午在市場上看到的那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