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個男子，高高在上，運籌帷幄，卻在今日自己的面前如此狼狽。卓爾心中笑得涼涼的。
撐開墨色大氅將她攬入懷中，蘇讓不顧一切地直視著她微微輕啟的唇，繼而覆其而上。
不要說……
他從不曾如此慌亂面對她的質疑，因著這件事他早已明瞭。
卓爾緩緩抬手，慢慢推開他，繼而出聲：&ldo;王上，奴要去元國。&rdo;一字一句，像是牽扯了多少的前塵舊事，讓人忍不住將這苦難與憂愁全部交託於這雨夜，沖刷殆盡。
蘇讓緊緊皺眉，微微垂首，唇角泛著血色，&ldo;你都知曉了？&rdo;
卓爾垂眸，任由淚水混著雨水滑落頰邊，喉間像是撕扯了些什麼，有些難捱開口：&ldo;藏卷閣裡存著的史書別料，奴看到了。&rdo;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聽著傘面被豆大的雨點砸得脆響，蘇讓眼中黯淡，低聲道：&ldo;你想好了？&rdo;
&ldo;王上不必瞞著了，那些事，奴終有一日會知曉的。&rdo;卓爾動了動泛白的唇，艱澀啟唇：&ldo;若明日不能動身，也總歸是有一日的，王上以為呢。&rdo;
蘇讓開口，卻是吐不出一字。
只聞得他在耳邊深深嘆息，卓爾抽了抽鼻尖，驀然抬首，對上他沉寂了許久再度攝人心魄的眸子。
&ldo;本王曾說過不會再讓你遭死境，你……當真要去元國？&rdo;蘇讓抿唇，緊緊盯著卓爾。
&ldo;身世對你來說，如此重要？&rdo;蘇讓擰眉，眸中的色澤愈發幽深，愈發讓人不寒而慄。
卓爾點頭，眉眼間是毫不遲疑的決絕。
果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使然，縱是操控朝堂大小縱橫戰場秋點兵，亦阻止不了眼前女子的堅決。
風霎時混著暴雨傾盆而灌徹天地，蘇讓終是放手，將地上的傘拾起：&ldo;可還會回來？&rdo;
&ldo;不知。&rdo;卓爾接過那柄傘，緩緩轉身，話語間毫無波動。卻是轉瞬那刻的淚如雨下。
多少次睡夢中冰與火的焦灼煎熬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使命，一切都不容許她存著私心而為。
卓爾相信，此番一別，來日重逢，她定有資格同他蘇相與並肩，放眼這盛世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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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
錦雲閣三樓。
蘇沖緩緩踱步上樓。
&ldo;昨夜雷聲大作，不知可休息得好？&rdo;掂起裘泠容的手，蘇沖關切問道。
裘泠容點了點頭，淡淡笑著回應。
&ldo;相隱今日過來有何事？&rdo;她問。
蘇沖眉目一凜，隨即將目光拋向那遠處的金陵宮城外，幽幽然嘆道：&ldo;五哥今日天未亮便領兵出了城，竟是事先我也不曉得的。&rdo;
裘泠容輕拂闌乾的纖指一頓，半挑了那雙丹鳳眼，啟唇輕回：&ldo;此間戰亂，恐怕時日甚為長久。鎮守邊境的將士，也許，正等著王上的臨到。&rdo;
搖了搖頭，蘇沖皺了皺眉，憂慮萬分，&ldo;先前朝堂議事，便有些臣子拿蘇珏繼位之事來論斷。五哥這盤棋下得有些失了人心。&rdo;
&ldo;難道不是事先就同你說的麼？&rdo;裘泠容訝然。
蘇沖重重拂袖，來回踱步，片刻後嘆道：&ldo;不然矣。如今這般局面，外表看似我軍得了先機，剿滅了林域勢力；實則兩國都明白，而今的蘇越，需要一個明君統籌大局。而五哥今日照著望榷所說，眉目間是帶著決絕的別意走